“我当时看着这条朋友圈,不小心把那句话复制了三遍,问我和你哥的另一个朋友,你也认识,季峯。我问他:‘你说她会不会愿意要一个坐轮椅的甲方。’”
她眼睛轻轻动了一下。
“季峯没回我。”谢丞礼笑了一下,“他把我发的信息截图了,发给温辞。”
“第二天我就被你哥请去喝了他挺宝贝的一瓶轩尼诗。”谢丞礼看着温尔呆愣愣的模样,笑着亲了亲温尔的手背,才接着说,“你哥当时还挺绅士,很有礼貌地问我是不是想和你谈恋爱。”
温尔这才低头看着他。
眼神空白,但动作缓缓靠近了一点。
“然后我说,我很早就喜欢你了,不是想跟你谈恋爱,我想娶你。”
谢丞礼没等她反应,又缓缓说:“结果你哥把酒杯砸了。”
她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尔尔。”谢丞礼的声音忽然低下去,“我知道你现在听不进太多话。”
“那你就做一件事。”
“你把头靠过来,好不好?靠我近一点,我身体不舒服,我需要你。”
她动了动。身体自己无意识的做出回应,迟钝地移动,在他胸口的位置停下,脸慢慢贴过去,睫毛蹭到他病号服的褶皱上。
他抱住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的判断没错,温尔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一个锚点,来区分现实和幻觉。
谢丞礼一只手慢慢搭在她后脑勺,一下一下顺着。
“你怕那些画面一直在你脑子里出不去,那就别闭眼。”
“你看着我,听我说,摸着我,就不会掉进去。”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想办法把你拉回来。”
“就算我起不了身,瘫在床上,我也把你带回来,带回我身边。好不好?”
她没说话,只在他胸口那里轻轻颤了颤,像终于放松了紧绷了一整夜的神经。
过了很久,她声音闷闷的:“我不想回酒店。”
谢丞礼轻声:“你就在我这,哪都不去。”
她又点了点头,指尖终于握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他没有再说话,只在她脑后轻轻按了按。
外面走廊有轻轻的轮子声传过。
护士查房。推门的声音很轻,温尔没有反应。谢丞礼没有转头,只是从余光里看到是护理助理和夜班护士。两人脚步小心,进门后没有开灯,只小声调低监护音量,开始例行检查。
他想提醒他们避开温尔,刚要出声,护士已经掀开他的一角被单,低头检查腿部体位。
可能是没注意到角度,护理助理手背扫过了他膝下位置
一瞬间,谢丞礼膝盖反射性地轻跳了一下,右腿膝关节外旋,脚掌贴着床面,带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布料摩擦声。
然后,他听见一声极轻的动静。
是温尔。
她动了。
像本能反应一样,从沉默到僵死的状态中抬起头,睁着眼,第一时间将手放到了他膝侧。
她很轻很轻地按住了他腿外侧,替他稳住。
护士愣住了,想道歉。
谢丞礼抬手,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