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堂,请慢走。”
在宋靖从中书台下班,准备离开的时候,恰好廉公公就在门口堵着他,并且身旁也只带来了一位便服的小太监。
“廉公公,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宋靖做出惊讶的问道。
“哎。。。
风在铃铛花的枝头打了个旋,轻轻一颤,抖落了最后一粒霜。花瓣张开时,像是无数只微小的手掌,接住了从天而降的寂静。
林知遥站在“春之回音廊”的初建基座上,脚下是尚未完全激活的共鸣石板,纹路由内而外呈螺旋状延伸,仿佛一颗正在苏醒的心脏。她闭着眼,任由高原的冷风吹过耳际。这风里有雪的味道,也有某种更遥远的东西??一种低频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震颤,像是一首歌被埋进了地壳深处,正等待被重新唤醒。
她知道,那不是幻觉。
自从从半人马座α星系的精神跃迁中归来,她的感知就再未回到从前。她的神经系统仿佛被永久性地调谐到了某个更高的频率带,能听见常人听不见的余响:城市地下管道中水流的呜咽,森林里老树年轮扩张时的轻颤,甚至月光洒在湖面那一瞬,水分子间传递的细密悲欢。她不再需要生物接口就能与钟网产生共振,有时夜里醒来,发现指尖泛着淡淡的青光,如同体内流淌着另一条河流。
“林老师。”身后传来脚步声,年轻助手陈原捧着一份全息报告走近,“记忆神殿的结构模拟完成了。双星文明传来的蓝图没有问题,但他们在‘情感锚点’的设计上用了非线性嵌套逻辑??我们现有的解码算法只能解析出78%的内容。”
林知遥睁开眼,目光落在远处雪山顶端的一抹淡金色晨曦上。“让他们等一等。”她说,“真正的理解,从来不是靠算力突破的。”
陈原犹豫了一下:“可共感议会希望尽快动工。他们说,银河系边缘又有三个文明发出了求通信号,其中一个已经连续发送了三年的单音节脉冲,像是……临终前的呼吸。”
“那就去听。”林知遥转过身,声音平静,“不是分析,不是破译,是**听**。就像你小时候第一次听见母亲哼歌那样去听。”
陈原怔住,随即低头笑了。他知道这位总设计师从不讲大道理,但她的话总让人想起某些早已遗忘却至关重要的事。
就在这时,脚下的石板忽然微微震动。一道极细微的波纹自中心扩散开来,肉眼难辨,却被嵌入土壤的传感阵列精准捕捉。警报未响,因为这不是故障,而是**响应**。
“它醒了?”陈原低声问。
“不。”林知遥蹲下身,将手掌贴在石板表面,“是有人在回应。”
她闭上眼,意识如丝线般顺着振动探入地下。刹那间,她“看见”了??不是图像,而是层层叠叠的记忆碎片:一个孩子在废墟中拾起一枚破碎的铃铛,轻轻摇动;一位老人坐在轮椅上,对着空荡的房间讲述他年轻时的爱情;一艘深空飞船的驾驶舱内,宇航员摘下头盔,对着舷窗外的黑暗轻声说:“我还在。”
这些记忆不属于地球,也不属于半人马座α星系。
它们来自奥尔特云边缘,来自那艘自主返航的“听见号”第三代探测船。
林知遥猛地睁眼,心跳骤然加快。她立刻调出全球共感网络的实时流量图,却发现所有数据流都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同步性??十亿人的梦境在同一时刻出现了相同的意象:一条蜿蜒的光河,源头在银河中心,终点指向地球。
“它带回了什么?”她喃喃道。
没有人回答。
但答案很快自己浮现。
三天后,南极洲的冰层监测站发来紧急通报:在东南极冰盖下方约四公里处,发现一座巨大腔体,内部存在规则几何结构,且持续释放出与《归流》旋律高度一致的低频声波。初步判断,那是一座远古共鸣厅,建造时间至少在一万两千年前。
林知遥亲自带队前往。
当钻探机器人穿透最后一层冰岩时,摄像画面传回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整座空间呈穹顶形,直径超过三百米,墙壁由一种未知晶体构成,表面刻满了流动的符号,那些符号并非静态,而是随着空气中无形的波动缓缓旋转,宛如活的文字。大厅中央矗立着一根高达十米的共鸣柱,形态与现代浮岛枢纽中的极为相似,只是更加古老、更加粗犷,柱体上缠绕着藤蔓般的金属根须,深深扎入地底。
最令人震惊的是,柱顶悬浮着一枚记忆晶体,其外形与北极出土的那一枚几乎完全相同,但颜色却是深紫色,像是吸饱了星辰的光。
林知遥戴上隔离手套,小心翼翼将其取下。
接入解析设备的瞬间,整个基地的灯光忽明忽暗。一段音频开始播放,没有任何语言,只有一段旋律,起初缓慢如冬眠的心跳,随后逐渐加速,加入了一种从未听过的声音??像是风吹过亿万片叶子,又像是无数人在同一时刻轻声呼唤同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