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鸿钰回到晋王府时,已是天黑,白日里庄磊那老狐狸拉着他闲聊,想从他嘴里套出圣上对皇储一事的意思,都知当今太子虽有储君在才,却过于优柔寡断,难当大任。且皇后母家皆为文臣,少了几分助力,这太子之位,二皇子能否坐稳,无人能知。
“王爷,傍晚时分庄小姐的侍女送来了一封信。”进门时,府内的侍卫递来一封信。
盛鸿钰随手接过,淡淡的嗯了一声,也没问是哪一位庄小姐,待到进了屋,侍卫小厮退去,他才坐在书案前打开了信封。
微暗的烛火闪动,却依旧能看出信上的娟秀字迹,上一秒还因庄舒柔居然会主动给他写信的感到有一丝愉悦,下一秒便黑了脸,与屋外漆黑的夜空无甚区别。
原因无他,正是信中所写内容。
庄舒柔让他出面禀明圣上取消二人婚约,盛鸿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看向信件的目光里充满了结冰的寒意。
这女人居然敢将他当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这满京还没人敢这么对他。既然不知死活得招惹了他盛鸿钰,那就别想全身而退,天下没有吃白食的道理。
“管闻!”盛鸿钰朝着门的方向喊了一声,不多时,一身黑衣的暗卫便出现在了他面前。
“你去……”
而另一边全然不知此事的庄舒柔穿着一身男装,带着面纱,怀里揣着白日里那罐参片,趁着府内小厮交接之时,从花园偷偷翻墙溜出了府。
此事事关重大,不可为人知晓,庄舒柔不得已出此翻墙下策,几声碎石落地之声后,一袭黑影混入夜色之中。
夜半时分的京城街道空无一人,远方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更显几分诡异,街上的店铺早已关了门,庄舒柔有些沮丧,找不到药铺就验证不了她心中的猜想。
庄舒柔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思了片刻,脑中闪现一个地方,或许那是今晚最后的机会。
黑夜中,风雨楼屋檐上悬挂的红灯笼发出点点亮光,随着风轻轻晃动,庄舒柔向着红光的方向走去。
风雨楼的店门紧闭,纸糊的窗户透着屋内微弱的烛光。
有人?庄舒柔心中一喜,抬手叩门。
店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吱呀”门从里面被拉开,那人盯着门外一袭黑衣带着面纱的庄舒柔,眼里满是警惕。
庄舒柔打量着眼前的人,面容普通,身形魁梧,此人并不是那日带庄舒柔去见风雨楼楼主的小伙计,很有可能是风雨楼内部之人。
“本店已经打烊,明日请早。”说完伸手想关门。
庄舒柔伸手打断了他关门的动作:“我来找你们楼主,有事相求。”
那人皱起了眉,警惕之心更重,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公子深夜前来面见楼主,所为何事?”
“冒夜前来,也是无计可施,还望兄弟能帮我通传一声。”
那人打开了门,将庄舒柔迎进店中:“你先在此等候,我去禀告楼主,楼主见不见你我不敢跟你保证。”
庄舒柔向他拱手行礼以示谢意:“麻烦告诉楼主我来取信,楼主便知我是谁了。”
一炷香后,那人回来引着她去了楼上角落的门前便离开。
庄舒柔轻车熟路地通过暗道来到了那间屋内,便见风雨楼的楼主躺在贵妃榻之上,以手撑着头,双眼紧闭。
“半月之期还未到,公子就这么等不及?”榻上之人开口时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与笑意,想来深夜被人叫醒也不怎么高兴。
庄舒柔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走到床边,掏出怀里的木罐放在塌边,抱着双手开口道:“麻烦楼主帮看看这参片可有什么问题?”
带着面具的人睁开双眼并未去看一旁的东西,而是看向了站着的庄舒柔,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坐起身后,楼主才伸手拿过一旁的木罐,轻轻晃动着,笑着问道:“公子这次又是什么报酬呢?”
庄舒柔转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之上,对上那人的视线:“楼主想要什么?”
谁也不肯相让半分,僵持片刻,楼主移开眼,突然放声大笑:“有意思,公子可真有意思,我想要……”
面具之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如此有趣之人当然得留在身边助他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