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
张友有些忍俊不禁。
他想起自己刚过来那会就是这么对韩慧说的,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改成自家闺女抢劫他来着了,张友记得小子珊当时并不在场。
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说完。。。
夜风穿过院落,拂动檐角的风铃,叮咚一声,像是回应着方才琴声的余韵。兰兰趴在袁博宜膝上,眼皮渐渐沉重,手指还无意识地搭在琴键边缘,仿佛梦里也在弹奏。子珊轻手轻脚地拿来小毯子盖在她身上,猎豹蜷在脚边,耳朵微微抖动,警觉又温柔。
徐清雅站在门廊下,望着这一幕,心头柔软得几乎要化开。她轻轻走过去,将兰兰抱起,孩子迷迷糊糊“嗯”了一声,脑袋往她怀里一埋,便沉入了梦乡。子珊跟在后面,小声说:“妈妈,李妈妈今天没来,兰兰其实有点失望。”
徐清雅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那架钢琴,低声道:“她会来的,只是需要时间学会用另一种方式爱。”
袁博宜没有立刻进屋。他坐在琴凳上,指尖轻轻抚过黑白琴键,像在抚摸一段尘封的记忆。他知道,从今往后,每一次触键,都不再只是音符的排列,而是无数命运交织后的回响??李冉的痛、王瑜的梦、兰兰的成长,还有他自己曾错过的那些年月。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许卫华发来的消息:【法院已通知证人出庭名单,李冉申请了三位精神科专家作证,主张“情感依附正当性”。律师建议我们尽快安排兰兰的心理评估报告,以形成对冲。】
袁博宜眉头微蹙。他知道,这场听证会远未结束。李冉虽暂时退让,但她的执念并未消散,只是换了一种更隐蔽的方式继续生长。她请专家作证,不是为了赢官司,而是想在法律之外,争夺道德与情感的高地??她要世人相信,她是那个最懂兰兰、最疼兰兰的人。
他起身走进书房,打开电脑,调出十年前的产科档案副本。仁和医院那份记录显示,李冉当年确实在该院产下一女婴,体重仅1。2公斤,出生后72小时因呼吸衰竭死亡,登记姓名为“李念”,母亲信息完整,父亲栏为空白。而姜清,正是当年负责接生的值班医生之一。
“难怪她会牵扯进来。”袁博宜喃喃自语。姜清不仅是李冉的助理,更是那段秘密历史的见证者。她调取档案、咨询公证流程,绝非偶然。她们在构建一套完整的叙事体系??一个关于“失而复得”的母爱神话。
他拨通许卫华电话:“查一下姜清的社会关系,尤其是她与李冉相识前的经历。另外,联系心理评估机构,明天就带兰兰去做全面测评。我要确保她的声音能被听见,而不是被任何人代言。”
挂断电话后,他翻开李冉留下的那本《念念》日记,再次读到最后一页。那句“如果还有下一个女孩,我会把她当成念念养大”依旧刺目如刀。但他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在倒数第二页的页脚,有一行极小的铅笔字,几乎被折痕掩盖:
>“她的眼睛……和博宜一样。”
袁博宜心跳一滞。他猛地翻回前面几页,逐行搜寻。终于,在一篇写于女儿去世次日的日记中,发现了另一处隐秘记录:
>“我骗了所有人,包括我自己。念念的父亲不是别人……是博宜。那次出差后,我们喝多了,在酒店……我以为避孕成功了。可她来了,早产了,死了。我没敢告诉他,因为我怕他会恨我毁了他的家庭。可现在,我每天都在想,如果他知道,会不会也心痛?”
空气仿佛凝固。
袁博宜靠在椅背上,胸口剧烈起伏。十年了。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旁观者,是个被卷入风暴的无辜丈夫。可真相却是??他不仅是这场悲剧的见证者,更是亲历者。兰兰不是李冉试图替代念念的“外人”,而是袁博宜与李冉血脉相连的女儿?!
不,不对。
他强迫自己冷静。兰兰的亲子鉴定报告显示,生物学父亲是他,母亲是徐清雅。那是铁证。可李冉为何写下这些?是妄想?还是……她在混淆现实?
他又想起兰兰的模样??眉眼确实像他,但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微微上挑的眼尾,分明带着李冉年轻时的影子。他曾以为那是巧合,如今却不得不怀疑:是否有人动过手脚?
他立刻调出当年兰兰出生的医院记录。资料显示,徐清雅顺产,婴儿体重3。4公斤,健康评分9分。接生医生……赫然又是姜清。
冷汗顺着脊背滑下。
他拨通妇产科老同学的电话,压低声音问:“如果有人在新生儿登记时调换婴儿标签,有没有可能不留痕迹?”
对方沉默片刻:“技术上很难,但现在电子系统和人工登记并行,若内部人员配合,且事后销毁纸质档案,不是完全不可能。尤其如果是早产儿或重症监护室出来的孩子,混乱期更容易操作。”
袁博宜握紧手机,指节发白。
难道……兰兰真的是李冉的女儿?而真正的兰兰,早已夭折,或被人送走?
不,不可能。徐清雅怀胎十月,他亲眼看着她孕吐、产检、入院。孩子的血型、DNA都匹配。除非……
除非从一开始,就连徐清雅也被蒙在鼓里。
他缓缓走出书房,站在二楼走廊,望向主卧。徐清雅正坐在床边给兰兰讲故事,声音轻柔,灯光洒在她脸上,温婉如初。那是他共度半生的妻子,是他最信任的人。若连这都被欺骗,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真实可言?
第二天清晨,他悄悄取出兰兰小时候的胎发样本,那是满月时剪下保存的,藏在相册夹层里。他准备送去第三方基因机构做深度比对??不仅要确认父女关系,更要追溯母系线粒体DNA,看是否真的来自徐清雅。
就在他准备出门时,门铃又响了。
门外站着姜清。
她穿着一身素色套装,脸色憔悴,眼神却异常清明。她没等邀请,径直走进来,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钢琴上。
“我知道你们在查我。”她开口,声音沙哑,“我也知道,你们怀疑兰兰的身份。”
袁博宜冷冷盯着她:“那你来做什么?坦白?”
姜清深吸一口气:“我来还债。十年前,我做了错事。但我不是为了李冉,是为了一个承诺。”
她缓缓坐下,双手交叠,仿佛在接受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