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七万六千八百四十一。”静眉合上书册,“比去年多了近百万。”
言江轻叹:“他们越来越懂得如何活着了。”
静眉微笑:“可也正因为如此,才更需要有人继续守望。”
言江点头,目光投向大地。他看到东海渔村的母亲抱着熟睡的孩子轻唱摇篮曲,歌声通过听树传到了海底;他看到西漠少年在沙地上写下“父亲,我娶妻了”,随即沙粒自动聚拢成一行回应:“好孩子,保重。”;他看到南荒小女孩将一朵野花放在听树根部,笑着说:“这是我送给哥哥的生日礼物哦。”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下一个听者……快出现了吧。”他说。
静眉抬头:“你感觉到了?”
“嗯。”他闭上眼,“那颗种子,开始悸动了。”
话音刚落,大陆最南端的一座孤岛上,一棵新生的听树突然剧烈摇晃。它的叶片从未变蓝,此刻却骤然转为深紫,主干裂开一道缝隙,从中缓缓升起一枚全新的铃铛??通体透明,宛如水晶,内部似有星辰流转。
没有人去取它,也没有人敢靠近。
但从那天起,每当有人在极度思念中呼唤亲人,天空就会划过一道紫色流星,落向那座岛屿。当地人称其为“心坠”,并传说:谁能听见那铃响,谁就能成为新的轴心之锚。
而在归语殿中,老僧于某个清晨忽然停下了扫帚。
他站在庭院中央,仰面朝天,仿佛听见了什么。
片刻后,他缓缓摘下蒙眼的黑布,露出一双清澈如泉的眼睛??原来他并非天生盲眼,而是自愿封目三十年,只为更好地倾听。
他轻声说道:“来了。”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一个小镇里,一个失明的男孩正被母亲牵着手走过集市。他忽然停下脚步,仰起头,疑惑地问:“妈,你听见了吗?有人在叫我。”
母亲摇头:“没有啊,风都没吹。”
男孩皱眉,又仔细听了听,忽然笑了:“可是……我真的听见了。是一个老爷爷的声音,他说……‘该你了’。”
母亲心头一震,低头看他。
男孩却已迈出步伐,朝着镇外那棵最高的听树走去,嘴里轻轻哼起一首从未学过的古老安魂曲。
风起了。
铃响了。
树语了。
星闪了。
轮回依旧运转,但这一次,它不再沉重如枷锁,而是轻盈如歌。
因为在每一个愿意倾听的心灵深处,都藏着一颗等待苏醒的种子。
它是过去的回响,也是未来的序章。
它是阴阳石最终的模样??不是力量的象征,而是爱的化身。
而守望,从未停止。
它只是换了方式,继续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