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碎裂,却没有火花四溅,反而从裂缝中溢出柔和的蓝光,如同血液般缓缓流淌,在岩石表面勾勒出一行行流动的文字:
>我不信任何石头。
>我只信你们愿意举起的手。
>若有一天,这工具成了枷锁,
>请亲手砸碎它。
>真正的语言,永远生于自由之心。
光芒持续了整整十分钟,才渐渐消散。而那一地碎片,竟在月光下继续微微发亮,仿佛仍在低语。
直播结束后,世界各地陆续传来消息。
柏林街头,一名艺术家当众熔毁自己收藏的限量版语种石,将其铸成一座小型雕塑,题名《破碎的钥匙》。
悉尼大学学生发起“裸手宣言”,承诺一周内不使用任何辅助设备,仅靠肢体与眼神交流。
就连曾封锁母语云的某专制国家,也有地下团体秘密传播手绘手势手册,封面写着:“即使砍断我的手,我也要用眼睛说话。”
七天后,秦砚被捕。
地点不是在豪华岛屿,而是在东南亚一处偏远山村的小诊所。他伪装成医生,试图给儿童接种“认知稳定疫苗”。当他看到持枪冲入的特警队员齐齐打出【我在】手势时,突然笑了,主动举起双手。
审讯录像并未公开,但leaked出的一段音频显示,他曾冷笑着说:
>“你们以为赢了?语言越自由,就越容易失控。混乱终将吞噬一切。”
甘微听到这句话时,正在教盲童女孩折纸鹤。
她停下动作,轻轻抚摸纸面的褶皱,说:“你说得对。自由确实会带来混乱。但你知道吗?正是那些歪斜的折痕,才让每一只纸鹤都有了自己的形状。”
春天来临时,第一只候鸟飞越寂静谷。
它爪中抓着一枚小小的语种石,来自南半球某个无人知晓的岛屿。石头落入山谷溪流,顺水而下,最终停靠在渔村码头边。甘微拾起它,发现表面刻着一行陌生文字,经AI解析后显示为:
>“这里也曾有人忘记如何说话。
>直到听见远方的回声。”
她将石头嵌入灯塔基座,与其他漂流而来的伙伴并列。夜幕降临,整座灯塔亮起,投射出不断变换的手势长河,宛如银河倾泻人间。
多年后,有人问甘微:“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能完美理解彼此,世界还会需要语种石吗?”
她笑着摇头:“不会了。那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是语种石。”
海风吹起她的发丝,远处,一群孩子正围坐沙滩,用手指在湿沙上画出千奇百怪的符号。其中一个忽然抬头,对着天空打出那个熟悉的动作:
双手交叉于额前,用力推开,双臂展开,如鸟欲飞。
【共启】。
刹那间,整片海滩的语种石同时亮起,呼应着那稚嫩却坚定的姿态。
我在。
我听。
我说。
故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