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醒了才知道。”
方婕对着苏婉说道。
苏婉见方婕已经知道了,有些慌乱,内疚的跟方婕说道:“应该是我跟你说对不起才对,都是我的错,那天夜里如果我不把他叫过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说完之后,苏婉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哎,这叫什么事情啊,这么荒唐的事情都发生了。”
“我也没想到。”
方婕也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她就算胆子再大,再胡来,也绝对没想过会在一张床上跟自己的好姐妹一起跟一个男人发生了关系。
雪化得缓慢,却坚定。阳光一寸寸爬过山脊,把影叶林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通往记忆深处的小径。仁青每天清晨仍会绕林走一圈,手指轻抚过每棵树干,仿佛在点名??确认那些曾低语过的灵魂是否还在呼吸。树皮上的文字时隐时现,像是季节与情绪共同书写的日记。
扎西已经十四岁了,个子蹿高了一截,声音也变得低沉了些。他不再只是倾听小组的主持人,而是开始带着几个初一学生做“影子导师”??每人结对一个新生,在他们写第一封银叶信前陪他们散步、喂羊、或者只是坐在溪边发呆。他说:“话不是逼出来的,是等出来的。”
那天下午,天空忽然阴了下来。乌云压着山头,风卷着枯草打转,空气中弥漫着一场雷雨前的躁动。扎西正带着两个孩子在后院整理新一批银叶信笺,忽然听见小卓玛从教学楼飞奔而来,脸色发白。
“扎西!你快去看看……阿暖不见了!”
扎西心头一紧。阿暖是那只从小跟在他身边的藏狐,通体灰褐,左耳缺了一角,据说是被雪豹咬的。它从不真正属于谁,却又从不曾离开。七年来,它总在晨课前蹲在窗台,用鼻子蹭醒赖床的孩子;夜里巡夜时,它会默默跟在仁青身后三步远,像一道流动的影子。
可今天,整整一天没人见过它。
他们分头找遍了教室、牛棚、储物间,甚至翻遍了去年埋下木盒的那片林地,都没有踪迹。就在大家准备放弃时,扎西注意到一棵老影叶树的根部有轻微的刨痕??那是阿暖常趴的地方。他蹲下身,拨开落叶和浮土,指尖触到一块硬物。
是一块小小的金属牌,边缘已被泥土磨得圆润。上面刻着三个字:**阿暖**,还有一串数字:2036。07。14。
扎西怔住了。这不是他们给阿暖立的牌子??学校从不用铁牌标记任何生命。他抬头望向仁青,后者正站在几步之外,神情复杂。
“你早就知道?”扎西声音很轻。
仁青点了点头,慢慢蹲下来,接过那枚牌子,指腹摩挲着刻痕。“它是共律计划的第一只动物实验体。”他说,“编号TZ-07,植入微型情感共振芯片,能同步记录周围人类的情绪波动。最初设计是用来测试‘非语言共情’的可行性。”
扎西愣住。“所以……它不是野生的?”
“它是孤儿,在可可西里被科研队捡回时才两个月大。本该在实验室度过一生,但项目负责人临终前修改了指令??让它自由选择归属。”仁青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它选择了这里,选择了你。”
一阵沉默落在两人之间,像雪落无声。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扎西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抖。
“因为一旦你知道它是‘被送来’的,你就可能怀疑它的陪伴是不是真实的。”仁青看着他,“我们害怕真相会破坏纯粹的情感。可现在我想明白了??真实不该被隐瞒,哪怕它带着人工的痕迹。重要的是,它确实爱你,你也爱它。”
扎西低头看着手中的金属牌,忽然觉得眼眶发热。他想起无数个夜晚,阿暖蜷在他脚边,耳朵随着他读信的声音微微颤动;想起暴雨天它叼来干柴塞进火塘;想起有一次他发烧说胡话,它整夜舔他的手心,直到天亮。
这些,难道就因为一块芯片而变得虚假吗?
他摇头,把牌子紧紧攥在掌心:“它还是阿暖。”
当晚,他们在林中点燃一支松脂火把,将牌子系在一棵最老的影叶树上。没有仪式,只有扎西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你先听见我。”
风掠过树梢,叶片轻轻摇曳,脉络中的蓝光忽明忽暗,如同回应。
几天后,基金会发来紧急通知:由于全球多个共律节点出现异常共鸣峰值,总部决定启动“静默校准程序”,所有接入系统的银叶信笺将在七十二小时内暂时失效。技术人员解释说,这是为了避免情感数据过载导致量子阵列崩溃。
消息传开,孩子们一片哗然。有人哭出声来:“那我写的话怎么办?”
扎西站起来,站在教室中央,声音平静:“我们可以不用纸写。我们可以记住它,然后当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