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乾六多留了数日,通过一些暗箱手段,提拔了一批鹤仙派的门人弟子,补入了巡天司,并转入了花颜姿麾下,把她麾下的三千天兵,补充齐全了天官和人曹官。
陈乾六也打听过了,最近仙盟征讨各方,尤其是讨伐乾陆。。。
风起于葬仙渊底,卷动残灰如雪。
陈三石在梦中看见七岁那年的冬天。破庙漏雪,他蜷缩在角落发抖,苏挽晴把唯一的棉袄盖在他身上,自己冻得嘴唇青紫。她说:“你比我结实,你得多活几年。”那时他还笑她傻,如今才知,有些人从一开始就在用命对他好。
他猛然睁眼,眼前是李忘机布下的静心结界。草席粗糙,药香弥漫,左肩至后背的皮肉已被重新缝合,但每一次呼吸都像有铁针刺入肺腑。锁魂契的血纹仍在胸口跳动,与玄阴真元纠缠如藤,时明时灭。
“你醒了。”李忘机端坐一旁,手中竹杖轻点地面,“能活下来,已是奇迹。”
“她呢?”陈三石声音嘶哑,几乎不成调。
“苏挽晴无性命之忧,但锁魂契反噬已侵入经脉,三年……不,怕是连两年都难撑。”李忘机目光沉沉,“她为你挡下九幽钟影一击,魂魄受损,醒来后恐会失忆。”
“什么?!”陈三石猛地坐起,牵动伤势,一口黑血喷出,“不准动她!我要见她!”
“见了又能如何?”李忘机冷冷道,“你现在这副模样,靠近她只会加速她的死亡。锁魂契越是共鸣,反噬越烈。你以为她是来救你的?她是来陪葬的!”
陈三石怔住,眼中赤红褪去,只剩空洞。
窗外雷云未散,第三柱试炼即将开启的气息如山压来。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若不能走完九柱,终将沦为九幽傀儡;可若继续前行,每一步都会让苏挽晴离死更近一步。
“我问你。”他低头看着掌心溃烂的疤痕,“你说‘俗仙’是破局之人……那这局,到底是什么?”
李忘机沉默良久,终是叹息一声:“三千年前,第一代唤魂钟主也曾走到第九柱。他成功了,飞升了,可三个月后,天外传来钟声,他回来了??带着更高层次的命令,开始清洗世间所有不服从者。从此,九大境界成了牢笼,飞升成了献祭。而‘俗仙计划’,就是要造一个不受控制的变数,一个哪怕出身最卑微、受尽欺凌,也能以凡人之躯撕开天网的存在。”
“所以你们拿我当棋子?”
“不是我们。”李忘机摇头,“是你自己踏进来的。从你在执法堂被打断三根肋骨却不说出替你藏粮的人是谁时,你就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只是现在,你必须做出最后一个选择??是为了活下去而变成怪物,还是为了守护某个人,哪怕粉身碎骨也不成仙?”
陈三石闭上眼,脑海中浮现苏挽晴抵剑自刎的模样。
“我不成仙。”他缓缓开口,“我只要她活着。”
话音落下,胸口锁魂契骤然炽热,竟与体内玄阴之力短暂交融,化作一道银蓝交织的光流,顺经脉游走一周,最终沉入丹田。
李忘机瞳孔一缩:“你……竟然主动引导两种力量融合?!这不可能!历代试炼者皆被吞噬,唯有你能在清醒状态下抗衡九幽意志!”
“因为我记得她。”陈三石睁开眼,眸中不再全是幽焰,“你们以为斩断执念就能超脱?错了。正是这些执念,让我知道自己还是个人。”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纷乱脚步声。
一名归墟阁弟子急报:“阁主!十二道流光已至深渊外围,为首者乃碧落峰白玉箫!她们打出‘清道’旗号,宣称要诛杀‘逆命之魔’!”
“终于来了。”李忘机冷笑,“那些自诩正道的弃子们,等这一天等了三十年。”
陈三石挣扎起身,披上残破外袍:“让她进来。”
“你疯了?!”李忘机厉声道,“白玉箫精通因果律法,只需一曲《断缘引》,便能让你与苏挽晴的因果彻底断裂!届时你不单失去记忆,连灵魂都会被剥离情感,成为真正的行尸!”
“那就让她试试。”陈三石一步步走向门口,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血印,“如果连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我还凭什么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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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葬仙渊边缘栈道。
十二位女子列阵而立,白衣胜雪,手持玉器法器,眉心皆有一点朱砂印记??那是曾被正道除名的“罪修”标记。为首的白袍女子面容清冷,手中玉箫泛着寒光。
苏挽晴站在李忘机身侧,脸色苍白,眼神却坚定。
“白师姐,”她上前一步,“三石还未堕入魔道,为何要以清道之名行杀戮之事?”
“你还叫他三石?”白玉箫冷笑,“看看他的气息,哪还有半分人气?玄阴缠体,冥火焚心,再过三柱,他就不再是人,而是灾厄本身!今日不除,将来必祸及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