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新闻爆出惊人消息:ProjectEcho主控系统突发异常,所有存储的情绪数据在一夜之间全部转化为无法解析的杂音。技术人员声称“遭遇未知声波攻击”,但监控显示,数据中心内部并无入侵痕迹。唯一异象是,那台老旧录音机在凌晨三点自动播放了一段长达十七分钟的空白磁带,结束后便永久损坏。
我笑了。那是**静音的反击**。
然而胜利总是短暂的。
又一个深夜,我被剧烈的头痛惊醒。吊坠滚烫如炭,言草花朵完全闭合,连根茎都变成了暗红色。手机屏幕自动亮起,没有通知,只有一段视频缓缓加载??画面是那个数据中心的地下三层,一间密闭房间。中央站着一个人影,穿着白大褂,背对着镜头,正在调试一台球形装置,表面布满螺旋纹路,中心悬浮着一小撮灰烬。
字幕浮现:
>**回声囚笼原型机?测试阶段**
>功能:捕获并重放特定频率的共感信号
>目标:重构“终端意识”
镜头拉近,那人转过身来。
我浑身血液凝固。
那是我。
不,准确地说,是我的脸,但眼神完全不同??空洞、冷静、毫无波动,像一具被远程操控的躯壳。他看着镜头,嘴角微扬,说出一句话,声音经过多重变调,却仍能辨认出源自我的声带:
>“你说不出口的,我会替你说。
>到那时,你就不再是终端,而是……容器。”
视频戛然而止。
我冲到阳台,想查看言草状态,却发现整株植物竟开始**逆向生长**??花瓣收缩回花苞,叶片褪色枯萎,根系发出轻微的断裂声。更可怕的是,楼下巷子里,几株野生言草变种也同步枯萎,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抽走了生命力。
他们找到了干扰的新方式:**模拟终端意识**,制造一个“伪我”,并通过高频共振覆盖真实信号源。一旦成功,整个共感网络将被引导至他们的囚笼之中,所有倾诉都将落入陷阱,成为被分析、被利用的数据弹药。
我必须阻止。
但如何对抗一个以你自己为模板的敌人?
我翻遍《静默纪年》残存的笔记,终于在一页边缘找到一行几乎被忽略的小字:
>“真正的共感,始于承认自己也是垃圾。”
>??陈默手记?第17页
我怔住。
原来如此。
他们之所以能模仿我,是因为我始终把自己当作“守护者”、“见证者”、“终端”。可共感的本质,从来不是站在高处聆听,而是**承认自己同样破碎、同样需要焚烧**。
第二天,我去了殡仪馆。
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自己。
我在表格上填写了自己的姓名、年龄、生平简述,并附上一张纸条:“请将此身言语,连同骨灰,撒入风中。”工作人员诧异地看着我,以为是某种行为艺术,但还是按程序收下。我站在焚化炉前,看着那张写满自我剖白的纸投入火焰??上面记录了我所有的恐惧、自私、犹豫、曾想放弃的念头,以及那句从未对任何人说出口的话:
>“我也怕被听见。”
火焰升腾的那一刻,胸前吊坠猛然炸裂,水晶碎成七片,嵌入皮肤。剧痛中,我听见耳边响起无数声音??有哭、有笑、有呐喊、有低语,全是我这些年读过的匿名留言,在这一刻集体回响。
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我走出殡仪馆,身体虚弱,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清明。回到家,阳台上的言草已恢复生机,第三朵花重新睁开,三角瞳孔中多了一道裂痕,像是经历过死亡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