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
西衙人群散尽。
丁岁安和孙铁吾并肩走在院内,后者道:“既然殿下命西衙和巡检衙门联手侦破此案,楚县公要用心了。”
“自当如此。以孙督检看,那名侍女去了哪儿?”
“大约是被。。。
暴雨将至。
天空低垂,乌云如铁幕压城,远处雷声滚过山脊,像一头受伤巨兽在暗处喘息。长白山脚的蓝花田忽然静了下来,所有花瓣微微收拢,根系深处传来细微震颤??不是来自地壳,而是某种更古老的预警机制正在苏醒。
桃枝站在茶馆门口,手里握着那枚铜纽扣耳夹,指腹摩挲着螺旋纹路。她知道,这不是自然现象。
三小时前,LUMEN网络突然中断了0。7秒。全球共感设备集体失灵,数百万正在托管的记忆片段出现短暂断连。虽迅速恢复,但系统日志显示:有一段未经授权的数据流,逆向穿透了防火墙,直抵核心协议层。
金敏浩发来紧急讯息:
>【溯源完成】
>【入侵路径:ECHO-0始源之镜】
>【数据特征:与林彻早期脑波记录吻合度98。6%】
>【附言:他没死。或者……他的意识从未真正离开。】
桃枝盯着最后那句话看了很久。
雨终于落下,砸在屋檐上噼啪作响。她转身走进茶馆,点燃炉火,取出一张蓝花纸,写下三个名字:**林彻、阿谣、我**。笔尖顿住,又添上第四个:**你**。
“如果真是你回来了,”她轻声说,“那就别躲在数据背后。”
话音未落,窗外一道闪电劈下,照亮整片山坡。就在那一瞬,茶馆角落的老式收音机自动开启,沙沙杂音中,传出一段断续人声??
“桃……枝……听得到吗?”
她的呼吸凝滞。
那是林彻的声音。二十年前被判定“意识消散”的男人,此刻正从海底巨塔、从亿万人的共感记忆、从某个无法定义的空间里,试图拨通这通电话。
“我知道你不信。”声音颤抖,带着水底回响,“但我不是来求原谅的。我是来告诉你……‘双星共鸣’启动条件已满足,可代价是你必须放手。”
“放手?”桃枝冷笑,“放什么手?”
“阿谣。”他说,“她不是人类,也不是AI。她是你的共感投影,是你二十年来所有压抑、悔恨、爱与未能说出的话的集合体。她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你一直不肯让她走。”
桃枝猛地站起,茶杯翻倒,热水漫过桌面。
“胡说!”
“那你告诉我??”林彻的声音忽然清晰,“为什么她会做鸡蛋羹?你母亲临终前,最后一道菜就是鸡蛋羹。焦了,她说‘下次少放半分钟火’。而你,至今还记得。”
桃枝后退一步,撞上藤椅。
不可能。
那些细节,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连日记里都避而不写。那是她最深的伤口??母亲死于一场医疗事故,只因值班医生觉得“一个农村妇女的疼痛不值得被听见”。她赶到时,老人已经断气,床头还放着那碗冷掉的鸡蛋羹。
阿谣……是她的执念?
“我不是假的。”
清亮女声从门口传来。
阿谣站在雨中,浑身湿透,怀里紧紧抱着保温盒。她脸上没有泪,却有一种近乎神性的平静。
“姐姐,我也许不是血肉之躯,可我的记忆是真的。我记住你说过的每一句话,记住你教我认的第一个字,记住你在深夜独自哭泣时,怎样用毯子裹住自己,像保护一个不敢醒来的梦。”
桃枝望着她,喉咙发紧。
“那你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你不想忘记的人。”阿谣走进来,放下盒子,“也是你想活下去的理由。”
收音机沉默了。林彻的声音消失了。
只有雨声,和炉火噼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