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
顾雁山勾起唇角,笑意迟迟未及眼底。他盯着郁燃紧闭的唇,哄人时嘴甜蜜舌,气人时牙尖嘴利,实在让人又爱又恨。
他甚至一时找不到话反驳。
当然他并不会因为郁燃的指责而反省,毕竟他不认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甚至他有着前所未有的耐心,整整两年,他没有打扰过郁燃分毫,他做得这般好,难道不是更应该得到一句夸奖吗?
到头来却只得到一声妄想。
那他这两年来的忍耐和扼制又算什么。
顾雁山目光沉沉,幽深的瞳色像把开了刃的匕首,似要将郁燃剥皮剔骨那般,划过他细白的脖颈。
顾雁山低头,一口咬在郁燃掌根处。
齿列深陷,郁燃吃痛皱眉,却哼都没哼一声。
顾雁山舔舐掉伤口渗出的血丝,一双绿眸晦暗发黑:“我真应该拿铁链把你拴在床上,免得谁来勾引一下,你就跟着人家走了。”
他卸掉了压制在顾燃身上的力道,后退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但手里还抓着郁燃。
顾雁山指腹不停挤压着那道伤口,血渗出又被他抹掉,反反复复多次,他才看向郁燃,语气有些无奈:“可惜,你这小家伙性子太烈了。”
驯服烈犬固然有趣,但郁燃不是什么野性难驯的犬类,他是骄纵的兔子高傲的猫,一身宁死不屈的硬骨头。
顾雁山本来也只是一时嫉妒破防而登堂入室,本来也没真将人逼得如何,他松开桎梏,再次倾身将郁燃罩在阴影中,衣襟轻碰,他握住了郁燃身后的门把手。
郁燃反手替他开了门,过道的灯应声而亮,一道斜长的光将两人劈开。
二者的脸半明半暗,顾雁山垂眸注视郁燃那双凌厉的眼睛,侧首吻到郁燃耳畔,厚颜无耻道:“我还会再来的,下次见sweetie。”
“砰——”
他被郁燃关在门外。
楼道安静非常,顾雁山望着紧闭的防盗门,沉默地站着。半晌,他抬起手,吮掉了拇指指腹上残留的血渍,而后将半张脸埋入掌心。
郁燃和顾雁山不同,他不是那种精致到连护手霜都要挑剔喜欢味道的性子。
以前同顾雁山在一起,他穿的用的都由顾雁山安排,两人同塌而眠,身上渐渐的也裹满了顾雁山味道,又因为个人体质的不同,同样沉香味在他身上反而清甜,像刚剥开的荔枝清爽水润。
但现在他自己生活,对洗涤用品没有偏好,自然也没有喷香水或者给衣物熏香的习惯,凑得极近才能闻到一点点他身上洗衣液残留的余味。
顾雁山掌心里,当然也什么属于郁燃的味道也没有留下。
顾雁山深深嗅着,却在回味郁燃皮肤下,从温热又跳动的血管里,透出来的甜。
好甜。
屋内,郁燃甩掉顾雁山后换鞋走进客厅。
他从茶几下拿出医疗包,清理着手上的伤口。
顾雁山咬得很深,特别是那点尖尖的虎牙,陷进肉里,留下几个尖锐的小洞。
碘伏擦洗时很疼,郁燃吃痛皱着眉,给自己贴上防水创可贴。
收好医疗箱,郁燃进了浴室。
镜子里人双唇被顾雁山啃得又红又肿,连眼眶都隐约有点泛红,也说不清是被他气的,还是因为那个攥夺呼吸的吻带来的生理反应。
郁燃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会儿,转身褪掉衣服。
花洒当头淋下,湿发沉甸甸坠在眼前,氤氲的雾气很快挤满浴室,也模糊了镜面里郁燃纤长白皙的身影。
郁燃单手撑着墙,创可贴上布满了细密的水珠,透明的水流顺着肩头从背脊滑下,滚过腰窝,在身体主人的哆嗦下,汇入地面,混着水流和小片浑浊的白堆积在下水口。
郁燃胸腔微微起伏着,他将狼藉的右手放到花洒下,骨节分明的掌心任由水柱撞击冲刷干净,他目无焦距,余光又不免注意到贴着创可贴的左手。
随即他因为身体敏锐的变化,再次下落目光。
郁燃的浴室干净又整洁,没有放置任何香薰或者香氛,但他却似乎总能在这片潮湿又安静的狭窄空间里,嗅到一点若有似无的香味。
甘凉,焦甜,香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