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像严丝合缝的拼图一样,蜷缩在相对来说有些窄小的沙发上,睡了个又沉又长的午觉。
郁燃醒来时,不知道时候什么已经从背对着顾雁山变成了面对着顾雁山,他枕着顾雁山的手臂,头顶是他均匀的呼吸,眼前的胸腔会随着呼吸缓慢地起伏。
屋内昏黄,夕阳已经快从窗边褪去。
郁燃在顾雁山怀里躺了很久,一直躺到房间染上夜色。
顾雁山醒过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捧着郁燃的脸从额头吻到脸颊,和他鼻尖对着鼻尖:“什么时候醒的?”
郁燃说:“你非要跟我挤沙发的时候。”
顾雁山好笑:“是吗,那下次抱你去床上睡。”
他凑上前吻他,郁燃从沙发上坐起来,吻从他唇角擦过。
郁燃看着顾雁山,道:“我们谈谈。”
他表情不算严肃但是很正式,在没有开灯的屋内,瞳色也变得深沉。
顾雁山心里不轻不重地顿了下,下意识地回忆了一遍这段时间两人的相处,带着点疑惑和不解撑着沙发起身,他打开灯,问郁燃:“谈什么?”
郁燃直接道:“我明年要休学。”
顾雁山:“休学?”
郁燃点头:“我要跟老师去非洲做项目调研,大概要一年。”
顾雁山眉心收紧,盯着郁燃没说话。
郁燃说:“下周二就要走。”
顾雁山猛地抓着他的手,眸色发沉:“所以你这段时间根本不是在忙你的期末考试?”
郁燃挣了一下。
“放开,”他说,“很疼。”
顾雁山没有松手,反而将郁燃拉近了些。
一个科研项目的调研,从知道消息到准备再到名额的竞争,并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敲定下来的,但这么久以来,郁燃却没有对顾雁山透露出哪怕一丁点的消息。
直到现在尘埃落定,临近出国他才通知顾雁山。
顾雁山很难保持冷静和理智,他直直望着郁燃的眼睛:“你从一开始就想着要离开我是吗?”
本来就是你一直缠着我。
这样的话堵在嗓间,硬生生被郁燃咽了下去,他知道只要说出这句话两人谁都不会再保持理智,那样得到的结果不是郁燃想要的。
他在组织着语言,片刻的沉默对顾雁山来说却更是火上浇油,他面冷如冰,几乎是下意识地威胁道:“你以为去那种地方我就找不到你?”
郁燃是想要和他好好说的,但在他一句一句咄咄逼人下,语气也变得尖锐:“你当然找得到。”
郁燃将被顾雁山握住的手腕更凑近到他眼前,手上的细镯就搭在顾雁山的虎口处,郁燃说:“你给我戴着这个,我走到哪里你找不到呢。”
顾雁山不由看向那只手镯。
“这里面镶着定位器,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郁燃和他对视,“我只是不想跟你计较。”
其实一开始郁燃也没有想那么多,但顾雁山总是知道他在哪里,他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郁燃也不认为他当初说撤走了那些安排的人的话是骗他的,那答案就只有他手上这个镯子了。
而要验证是否确有其事,也不需要郁燃去设计什么外出事件,他只是打开了顾雁山随手放在桌上的手机,就看到了那个定位软件。
郁燃甚至没有觉得生气,因为这就是顾雁山能做出来的事,他毫不意外。
顾雁山没有说话,他目光坦然,没有任何闪躲或者被郁燃揭穿的心虚。
而郁燃最讨厌的就是他这一点,但凡他这些举动后面有一点点为郁燃考虑,他都不会在他一次又一次被郁燃戳穿时,那般泰然自若。
说到底他这些堂而皇之的行为,从来都是为了满足他的私欲。
郁燃自认为他已经为顾雁山做了很多退步了。
但他实在是做不到毫无底线地退让。
郁燃压下心底翻滚的烦躁,从沙发站起来,耐着性子道:“我不想和你翻来覆去因为这些事情吵架,我一直没摘这个手环就是我对你的态度,如果这样都不能让你冷静下来和我好好谈一谈的话,那我们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