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雁山的手铁钳似的握着他手腕不松开,他问郁燃:“你要去哪里?”
“去卧室,”郁燃道,“我们各自平复一下。”
顾雁山敛下眼皮,没看郁燃,显然是在平复心情。
“你就在这儿。”他说。
郁燃没有应声,但也没有再走,别开脸目光落在另一处。
两人一站一坐,确实都在各自调整。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可能很长也可能很短,悄然的客厅才终于有了声音。
顾雁山睁开眼睛,抬头望向郁燃:“除了离开这件事,你要谈什么都可以。”
郁燃有一种他说了那么多都是在对牛弹琴的无力感,他气笑了:“顾先生,既然天涯海角我去哪里都逃不开你的掌控,那你在害怕什么?还是说你的手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长,根本伸不到非洲。”
顾雁山炙热的掌心熨烫着郁燃的皮肤,他站起来,目光针一样紧紧锁在郁燃脸上,一字一句道:“不管你跑到哪里,我都找得到你。”
“那你在害怕什么?”郁燃毫不退让,“怕我跑得太远,你抓不住是吗?”
顾雁山瞳孔一缩。
半晌他才道:“那你告诉我,你要去非洲,难道你这个决定里一点点想要借此摆脱我的想法都没有?”
他将郁燃拉近怀里,既没有松开他的手,反而又圈住他的腰,高大的身影遮挡住郁燃眼前的光,一张脸沉沉地压下来,冷声追问:“你敢说没有吗?只要你说一句没有,我不会拦着你。”
沙发和茶几之间空间狭窄,两个人胸贴着胸,腿靠着腿,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明明是个十分亲密的姿势,明明身体靠得很近,但他们的关系就像这个拥抱一样,因为郁燃的沉默而摇摇欲坠。
哪怕只是撒谎,郁燃只要说一声没有,顾雁山就会放开他。
不管是非洲也好,北极也好,就算他要去世界尽头,顾雁山都不会拦着他。
他只是想要郁燃一句不会离开的承诺,哪怕是哄他,哪怕是让你分不清几分真几分假的谎言,也会让他安心。
但郁燃沉默着,让顾雁山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哑声:“你这样,让我怎么放你走。”
他们两人想解决的问题是不一样的。
即使各自退步,也只是披上甜蜜外衣的假象,当然做个一叶障目的人沉溺其中,会过得更轻松,顾雁山想那样,但郁燃不想。
“你用定位器监控我,稍微和我走得近一点的人就会被你调走,顾雁山,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我为什么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两人的核心矛盾,就像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一样,无法得出一个归咎于谁的确切结论。
他们靠在一起,互相汲取着对方身上的暖意,但已经很久没有人说话了。
最后还是郁燃先开口,他十分平静,只是语气略显疲惫:“你不觉得我们根本不合sh——唔!”
话没说完,顾雁山圈在他腰间的手臂猛然一紧,以一种几乎要将郁燃揉进他身体里的力度勒着他,随后便是一个急切又凶狠的吻,堵住了他的嘴。
现在根本就不是接吻的时候!
但不管郁燃怎么避开,顾雁山都会捏住他的脸,他甚至急切地将手伸向郁燃腰间,他对郁燃了若指掌,轻而易举地挑拨着他,不停又反复地追问:“哪里不合适?怎么不合适?你说你这样是不合适吗?嗯?”
他企图用郁燃伸体的反应,去反驳他这句话。
郁燃越是挣扎反抗,他越似肾上腺素飙升,全然没了理智那般,仅用一只手就扣住了郁燃的手腕,将他按趴在沙发上。
顾雁山的掌心滚烫又粗糙,陈年伤痕和指腹的剥茧摩挲着郁燃的皮肉。
体型和力量上的差距让郁燃在对方的压迫下,像一条砧板上的鱼一样,任由顾雁山宰割。
郁燃蹬他踹他咬他,他同样不留余力,两人几乎扭打在一起,顾雁山全程却连一声吃痛的闷哼也不曾有。
他一句一句地逼问郁燃,他们到底哪里不合适。
郁燃埋首在那张失去了两人温度的毛毯上,突然放弃了无用的抵抗和挣扎。
他放任了顾雁山那双企图掌握他的手,但无论顾雁山如何费尽心思,他也无法像过去那样点燃郁燃,即使他跪在郁燃脚边,嘴里也只是一滩毫无波澜的死水。
仿佛一同冷水当头泼下,顾雁山眼眶通红,眼球上满是血丝,自下而上地仰望着郁燃:“为什么?”
郁燃:“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