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写。”陈默握住她的手,“你想说什么都行。”
于是整个下午,小满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下歪歪扭扭的字句:
>亲爱的妈妈:
>我现在不怕黑了。
>陈默哥每天给我讲故事,江老师教我算术,张野哥哥做了饭都会先问我辣不辣。
>昨天我梦见你笑了,你说:“我的小满长大了。”
>我也想告诉你,我开始说话了。
>虽然声音很小,但有人愿意听。
>下次扫墓的时候,我能带你看看我们的家吗?
陈默读完,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他把信小心折好,放进一个淡粉色的信封,贴在活动室的“心愿墙”上。墙上已经挂满了孩子们的愿望卡:想去海边、想养一只小狗、想考上大学、想学会游泳……
那天晚上,李老师打来电话,说教育局批准了山谷学堂的正规办学资质,今后可以正式注册为“非营利性特殊儿童成长中心”,每年获得基础运营补贴,并配备两名专职教师名额。
“你们不再是野路子了。”她在电话那头笑着说,“是合法持证上岗的家庭。”
挂了电话,江临川站在阳台上点燃一支烟,火光在夜色中明明灭灭。陈默走过去,轻轻夺下他手中的烟掐灭:“答应过张野的,少抽烟。”
“我是在想……”江临川望着远处山影,“我们是不是太贪心了?一开始只想救一个孩子,现在却想救一群。”
“不是贪心。”陈默靠在他肩上,“是爱有了回响,自然就想传得更远。”
第二天清晨,HJ-90弹出一条新消息:
>【ID-7743家庭身份认证完成】
>法律监护人:江临川
>社会支持人:陈默
>居住环境评估等级:A
>心理稳定性指数:8。710
>系统备注:建议更新家庭合影。
陈默看着屏幕笑出声,立刻召集所有人到院子里拍照。孩子们叽叽喳喳地挤在一起,张野特意站中间,一手拉着江临川,一手拉着陈默。小满抱着“回声”,躲在陈默身后露出半张脸。照片定格那一刻,阳光正好穿过云层洒下来,照亮每个人的睫毛和笑容。
当天下午,那位曾请求见面的张野母亲的老同事终于来了。她是个六十岁的退休护士,白发齐耳,眼神温和。她没有要求拥抱或交谈,只是远远坐在村口的小亭子里,静静看着学堂方向。
张野知道她来了。
他在厨房忙完最后一锅汤,换上干净衣服,独自走了出去。陈默想跟,被江临川拦住:“让他自己去。”
雪地寂静,脚印一行延伸至亭边。女人看见他,眼眶瞬间红了。
“你是……小野?”
张野站着没动,声音很轻:“我妈走之前,是不是很疼?”
女人哽咽:“她肺癌晚期,可一直不肯住院,就怕你放学回来找不到人。她把你小学的成绩单贴在床头,天天念你的名字……她说对不起,没能陪你长大。”
张野低头看着雪地,雪花落在眉梢也不眨一下。
“她还留了东西给你。”女人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布包,层层打开,是一枚银戒指和一封信。
信纸上字迹颤抖:
>“亲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