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管事所说退一半船费,一早就有许多人排队去领钱了。
汀雪这个小厮做的很称职,主动去排队领银钱。
清晨江上的雾气还没散去,细小的水滴扑面而来,让她想起来再九重山之时,那常年不散的云雾。
甲板已经干干净净,仿佛没有出现过昨夜那骇人的画面。
账房一边算一边退回银钱,管事守在一旁。
船工也开始干活了,这里不仅有干粗活的男人,还有一些要妇孺煮饭给客人打扫房间。
“昨日那人好像是新来的船医。”
“第一次上船就这样……”
汀雪顿住脚步,耳朵竖了起来,她们说的是昨天的尸体吗,并不是乘船的客人。
“别说了,想被管事的罚啊。”说完急匆匆就离开了。
正准备偷听的汀雪一愣,就不能展开说说吗?
忽然肩膀一沉,她侧头看去,骨节分明的大手,因为肤色过于苍白,能看见青色的筋脉。
“慕公子,我们有这么熟吗?”
怎么哪儿都能遇到他。
“小矮子,我看你趁手才搭着呢。”
汀雪肩膀狠狠往后一撞,“那真是小人的荣幸。”
却被闪身躲开,“你不想知道怎么回事吗?”
汀雪可不傻,她冷冷回应,“不想知道。”
身后没再传来回应,她下意识转头去看,却被慕奚一手提起来闪身从旁边的小门下去。
底舱的光线暗淡,汀雪感觉莫名其妙,一把甩开他的手,“你到底要干什么!”
“嘘。”
有人从上面下来的声音,汀雪不知怎么心中一紧,竟然慌了神随着慕奚向深处走去。
真是应了瓜田李下这个字,许是这里的灯光太过于幽暗,不知不觉做了贼。
汀雪压低声音,眼睛四处张望,生怕来个人遇到了有理说不清,“慕公子,这里不是我们应该来的地方吧。”
底舱储备了很多货物,包括这几日船上的人吃穿用品,还有多数船工休息的地方。
如果昨日遇害的是船医,说不定他之前也在这里休息。
汀雪心里还有几分好奇的,不自觉的就联想了这些。
随着深入,梆…梆…
有规律的声音越来越近,像是在剁什么东西。
汀雪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紧紧更随着慕奚,被他拉下来现在也没有办法。
慕奚的脚步慢了下来,他攥着汀雪的胳膊往一堆货物中去,又蹲下,剁击的声音好像就在眼前。
汀雪不懂他要干什么却是也不敢说话,只能眼神询问。
慕奚撇了她一眼,用那双苍白的手拨开眼前的垂着的抹布一角。
身着粗布衣裳的中年男子举起手中的菜刀,一下又一下的剁着案上的肉。
梆…梆…
奇怪的腥臭味感觉四层相似,那右手有力的剁着,应该是船上的厨子正在备菜。
可是汀雪却感觉毛骨悚然,这么暗的地方也不怕把手剁了。
那人似乎不知疲惫,力道丝毫没有减小,菜刀震动着案板的声音震的她心一颤。
不仅如此,还有那碎肉之中赫然出现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