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奂分明吃了一痛,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甚至还愈发地低头,似乎有意让赢秀再弹他一下。
赢秀:“……”
他闭上眼,不想再看这张脸,免得自己又被美色所惑。
“过几日贡士入京备考,有几个是你熟悉的人,要不要见一见?”这些人是赢秀的朋友,殷奂低声问道。
闻言,静静躺在床上扮演尸首的赢秀瞬间爬了起来,眼眸亮晶晶,缠着殷奂追问:“你说的是十六渡那些人?都有谁考中了贡生?”
殷奂对此并不清楚,他也不在乎这些,反观赢秀,倒是很兴奋,掰着手指数日子,也不顾嗓子还疼,问道:“他们还有多久来?我抓紧备席请他们喝酒。”
他记得那十五个儒生最爱喝酒了。
听到这句话,殷奂的剑眉轻轻跳了一下,眉眼略微压低了些,低声道:“不许喝。”
见面可以,喝酒不行。
在某人的威压之下,赢秀讪讪地“哦”了一声,举手对天发誓自己日后必定滴酒不沾。
眼下,距离贡生入京筹备会试还有一些日子,再过几日,便是两朝归一后的庆功宴,民间大酺,饮酒载歌,坊间宵禁延长两个时辰。
天子与功臣在宗庙举行饮至,奏凯庆功。
赢秀刚刚在宗庙举行过婚仪,对饮至不太感兴趣,反倒是对大酺颇为好奇。
大酺,指着是民间举行大饮宴三日,不止是酒,还有清茶绿茗,各式香饮,除了品饮,还有各样歌舞管弦,赛舟投壶,木射斗草,六搏插花。
——想想就很有意思!
赢秀眼前一亮,一下便忘了身上的疼,缠着殷奂,求他让他出宫参加大酺,“好殷奂,你最好了,我出去玩玩,给你赢个彩头回来好不好?”
少年眨了眨眼,试图让殷奂大发慈悲放他出宫。
赢秀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刚满十八的少年,绮纨之年,意气风发,最喜欢这些热闹新奇的东西。
殷奂沉吟片刻,这些东西听起来太危险了,赢秀还太年轻,万一他结识了新的眷侣,亦或者被人有意勾引……
想到此处,殷奂眉心再度一跳,闭了闭眼,不看赢秀眨吧眨吧的眼眸,刚要说出”不可”二字,手臂骤然被抱住,少年拖长了尾音,低声下气地求他:“求了你……我们一起出去好不好?”
赢秀已经打定主意,若是殷奂不同意,他就悄悄溜出去。毕竟,他现在可是皇后!可以公然和皇帝叫板。
实在拿他没有办法,殷奂点了点头,“只许出去一次。”
大酺有三日,只能出去一次……
聪明的赢秀一下想到了办法,他出去一次,在外面待三日,这就可以完整地过完民间的大酺。
生怕殷奂反悔,赢秀使劲点头:“好!就这样说定了!”
话刚说出去,他便感觉喉咙有点疼,一片生涩,就连嘴角也有些不舒服。
想起这些都是拜殷奂所赐,赢秀恨不得再弹几下殷奂的额头,反正所求已经如愿,他转过身,不再搭理殷奂。
只听一阵衣物窸窸窣窣的细响,身侧之人已经起身离开,赢秀更加气恼了,把头埋在被窝里,眼睛一闭,昏昏欲睡。
没过多久,殷奂去而复返,轻轻碰了碰赢秀,替他拢起还有些湿哒哒的漆发,“起来,我给你上药。”
帝王语气淡淡,带着上位者专属的威严。
赢秀有意要看他要做什么,任由他将自己翻过来,不经意地抬眸打量他几眼,面颊悄悄红了。
帝王手中捧着一方药膏,揉化在指腹上,轻轻给赢秀涂抹唇角,力度很轻,越是轻,越是叫赢秀酥酥麻麻,仿佛过了电似的。
他有点不适应,想要自己给自己上药,殷奂却不让,他在这方面似乎格外的强势,怎么都不肯让赢秀自己动手。
上药的过程不算长,短短几息,让赢秀很是难捱,尤其是对方凸起的骨节时不时擦过他的下颌……
终于上完药,赢秀松了一口气,“好了吧?”
却见殷奂从袍裾中取出一盒新的药膏,“不急,还有一处需要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