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江临转头的瞬间,一道身影已挟着风卷至他面前。
槐十七完全无视了桌对面好整以暇的柳清源,一把精准地攥住江临的手腕,力道重得指节瞬间泛白,不由分说地将人从椅子上拽起,闪电般拉到自己身后。
整个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强势。
那双总是含着三分笑意的桃花眼此刻锐利如出鞘的利刃,更是彻底化作了纯粹燃烧的金色,如同熔化的黄金,带着几乎要灼伤人的热度与汹涌的怒气,死死锁定在柳清源身上一瞬,才猛地转向江临。
他用自己的身体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柳清源可能投来的所有视线,肩背的线条都透着戒备。
“他碰你哪儿了?”
槐十七的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灼热的金色目光如同实质,在江临脸上、颈侧、手腕所有裸露的皮肤上飞速逡巡,仿佛要找出任何一丝不属于自己的痕迹。他的指尖甚至无意识地拂过江临刚才被柳清源视线停留过的衣领口袋边缘。
“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被翻来覆去检查一遍确实没有问题的江临,轻轻拍了拍槐十七那因紧绷而显得坚硬的手臂,低声安抚道:
“我没事。”
槐十七仿佛没听见,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眼神最终定格在江临胸前口袋里那突兀露出的粉红色钞票边缘上,那目光锐利得几乎要穿透薄薄的布料,将那些纸币连同它们代表的“心意”一起烧成灰烬。
江临能清晰地感觉到,抓着自己肩膀的手指收得更紧了,但槐十七什么也没说,只是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带着一种被冒犯的冷意缓缓转过身,将江临半挡在侧后方,直面始终噙着一抹玩味笑意、好整以暇看着他们的柳清源。
他脸上刻意挤出一个堪称礼貌,却冰冷僵硬、毫无暖意的笑容,金色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温度:“柳先生,久仰大名。”
柳清源微微颔首,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被槐十七牢牢护在身后的江临,轻笑一声,语气温和得几近刻意:
“槐家主,这段时间,多谢你对江临的‘照顾’。”
这话别说槐十七,站在他身后的江临都听得直皱眉。
这是什么发言?
搞得好像我是你的所有物一样。
不等槐十七反击,江临忽然动了。
他一只手自然地揽上槐十七紧窄的腰身,微微侧身,将下巴亲昵地贴在槐十七的肩头,清澈的目光迎上柳清源,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
“柳先生似乎忘了,我早就有了新的搭档。”他刻意放缓了后几个字的语调,揽在槐十七腰间的手暗示性地轻轻收拢。
江临能感觉到掌心下槐十七的肌肉瞬间绷紧,随即又奇异地放松下来,甚至微微向后靠了靠,将更多重量交付给他。
槐十七扭过头,金色的眼眸看向江临,里面清晰地写着:
只是搭档?
江临看着他这近乎明示的询问,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用清晰的、足以让对面也听清的音量补充道:“还是男朋友。”
话音落下的瞬间,江临能清晰地感觉到,槐十七紧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瞬,那双熔金般的瞳孔里,残余的阴霾被骤然点亮的璀璨光芒驱散。
他几乎是立刻转回头,冲着柳清源扬起一个极其灿烂、甚至带着点幼稚挑衅意味的笑容,那眼神里的得意几乎凝成实质,仿佛在说:
“听见没?我的男朋友!”
槐十七几乎是立刻就着这个姿势,顺势半转过身,手臂环住江临的肩背,形成一个亲密无间的拥抱姿态,然后凑到江临耳边,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对面听清的音量,带着点委屈又得意的腔调小声嘀咕:
“你看哪个正经人下副本穿成这样?还拿什么鞭子……啧。”
语气里的醋意和嫌弃几乎要溢出来。
江临被他这幼稚的告状逗得想笑,抬手安抚性地揉了揉他后脑勺柔软的发丝,眼神里带着纵容。
在他们俩黏黏糊糊、姿态亲昵地“耳语”时,江临的目光不经意间越过槐十七的肩头,落在了对面的柳清源身上。
没办法,这家伙存在感真的很强。
柳清源依旧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双手抱臂,姿态看似放松。
然而,江临敏锐地注意到,他被压在下方的那只手臂,指尖正极其轻微地、一下下地抚摸着虚空,仿佛那里正有什么人紧紧揽着他的腰,而他在回应般轻轻触碰着那个看不见的存在。
这个位置,这个高度……
江临心头一跳,这不就是他此刻揽着槐十七腰身的姿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