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雨水般潮湿的眼神落到应徽身上,又像什么也没看,纯粹在思考。
最后江绪声回答:“他们告诉交警,你们的车是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但我并不相信这些,难道车祸的原因就是没有看到吗?”
“直直的一条路,当天没有起雾,没有下雨,还有车灯照明……”
年轻的男孩陷入沉思,“小鸟老师,其实我也很困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达到他们所说的效果,能够在一条毫无遮挡物的道路上完全看不到来向的车辆呢?”
“那你当时……我听说是你送我们来医院的,你当时就没有看到什么?”
应徽激动之下捉住江绪声的手腕,却并未察觉男生暗暗低头,瞟了一眼应徽洁白的指节。
随后,他吞下喉中涌动的喑哑,低声回道,“抱歉,我是他们报警以后来的,没想到碰到的刚好就是你……”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担心吗?小鸟老师,要不……你周末还是不要乱跑了,不要去相亲,也不要和别人约会,让我来保护你。”
有人要夹带私货了,但应徽此时心绪繁杂,所以这个私货压根无人在意。
清透的瞳孔不安地旋转,直到此刻,江绪声终于察觉应徽的不对劲,“小鸟,你到底怎么了?”
“如果我说,他们没有说谎,你会怎么想?”
“什么说谎?”
应徽喉结不住滚动,眼睫颤抖,“我是说……白色私家车的车主说我和洛疏白是凭空出现的,这句话,在他们的立场上的确没错。”
“因为,在我和洛疏白眼里,他们也是突然出现的。”
青年深吸一口气,语言异常混乱,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组织,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件过于不可思议的事。
“我们本来不在那里,明明已经下车到了拱桥,为什么会突然又回到车里?”
“辛沅、教堂、伴娘、双头蛇,小孩,还有那个,那个黑袍人,他到底是……是谁?”
在应徽没有注意的地方,江绪声的神色转变,由最开始的撒娇讨好,变得严肃凝重。
他只是奇怪,为什么应徽会记得一切?
青年茶褐色的眼珠不停旋转,隐隐有崩溃的征兆,恍惚间,应徽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细微的、阴影状的罗网。
他后知后觉,并慢热地恐惧着。
“小鸟老师。”
下一秒,江绪声双手捧着应徽的脸满是心疼,“放松……放轻松。”
“不是都已经没事了吗?一切都会过去。”
“真的能过去吗?”茶色的猫瞳在恐惧和不安的困惑中蓄满涟漪。
那一刻,明明是他小9岁的男孩,应徽却觉得江绪声有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好像只要他说没事,一切就都会成真。
眼前的男生永远真诚、炽热、不加掩饰,几乎将应徽烫伤。
他近乎催眠地安慰道:“当然,就算发生过什么,你现在不也好好地醒过来了吗?”
“江绪声,你相信超自然吗?”应徽深吸一口气。
“如果我说,我在车祸前经历了一些超自然事件,你是会相信我,还是会觉得我就是个妄想症?”
应徽意有所指,望向不远处“精神科诊室”的门牌。
而江绪声若有所思地追随着应徽的目光,好像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