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岑嫤云目光凝空,裴言慢慢挪到了她身边,他鼻尖蹭开她柔软的发丝,轻轻在耳垂上落下一吻。
清甜的空气从裴言的鼻腔涌入喉咙,再被他不舍地缓慢地从喉间吐出。
裴言正要侧一些,吻上那一抹红,却被推开。
岑嫤云手抵在他深蓝色的衣袍前,平静地看着他。
月光从未完全阖紧的门缝里漏进来,屋内烛光印在脸颊上泛着暖光。
裴言瞳仁里全是她的倒影,不知是热茶还是别的原因,他眼底氤氲些一些雾气,眼尾是淡淡的红。
她观察着他。
原来没有爱意之后,可以这样平静地审视地看着一个人。
岑嫤云手上推开的力道加重。
“为何说是为了让我开心才帮了那些人,那要是我不开心你难道又要把他们赶走吗?”
裴言眼底沉了些,“如果你想的话。”
岑嫤云蹙着眉,“你这样让我感觉很不适,好像把我当成了秤量道义的天平。”
“裴言,我开心与否都不是用来衡量的工具。”
“可我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我不在意谁死了谁活着,我在意的只有你。”
岑嫤云一直抵着他,她抬眼看着面前的人,眼眸清澈。
“裴言,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
裴言握住她的手腕,他忍不住摩挲着,语气低哑:“可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你根本不会看我。”
岑嫤云平静地回复道:“我看到了,当年你缩在篱笆旁没东西吃我看到了,你进士文章惊才艳艳我也看到了。”
“可现在我看到的是一个为欲。望失了理智的人。”
她把裴言的手拿开,直接站起身拉开了距离。
裴言眼底的红色血丝像攀升的藤蔓,他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她。
难道要让他不爱她吗?他做不到。
岑嫤云看裴言缄默不语,似乎完全意识不到她说的问题。
他们真的说不通。
“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门在裴言眼前阖上,隔着纸窗,他看着暖灰色的剪影,像灰色的蝴蝶般振翅。
烛火灭了。
他连剪影都看不到了。
次日,岑嫤云把岑记鲜承的事忙完后就去了摘星楼。
朱红漆柱撑起挑檐,檐角挂着酒旗,风一吹,酒旗上摘星楼几字就在空中跳动。摘星楼分前楼和后楼,前楼供饕餮盛宴,后楼供客人住宿。
住宿用的后楼与前楼隔着一方青石板天井,岑嫤云经过天井里种着的两棵玉兰树,走至一楼的榆木长柜台前。
听见脚步声,林雨时放下算盘,她抬眸,眼底划过一丝意外之色。
“岑姑娘?今日的客房都满了,你如果需要预定的话可以订后面的时间。”
“我不是来定房的,我是来找人。”岑嫤云正说着,身后就传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