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或者说整个京都的人都不会陌生。
十四岁就跟随父亲庆王出征,是名副其实的用兵奇才。此人张扬恣意,观其昨夜破鬼涡阵时放出的那艘火船就能看出,他不只是将兵书烂熟于心,真正临敌时更带着一股匪气。
温月惭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
她喜欢这股匪气。
前世时,魏羿与顾重晋也是好友,不过在甘钰雁死后不久,魏羿领兵出征,最后死在了雪地里。
想想还真是唏嘘。
她思绪飘忽,卫陵却始终一言未发。待她回过神时,卫陵已经在一间房间边站定,温月惭很自然地就走了进去,直到看清房内布置,才觉出不对来。
“这不对吧,这里……”
她讶然,正要回头,卫陵却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外面的光亮被彻底隔绝,房间内没有观景窗,几个箱子堆叠在一起,难免遮挡了光线,就让房间里显得更加昏暗。
温月惭看着站在门边的男子,他往日看上去虽有些木讷,但总还算是好说话;然而此刻看过去,他那飘飘然的风雅样子,却像是要吃人了。
温月惭死过一回,这辈子还不曾怕过什么。她冷笑一声:“卫先生什么意思啊?世子要见我,你可别误了事。”
卫陵往前走了一步:“他在审陈穹嘉,晚一会儿,不碍事。”
看着向她靠近的男人,温月惭扬起下巴:“想干什么?”
卫陵不语,脚步不停。直到再往前一步,他的鞋履就能蹭到温月惭鞋尖的珍珠,温月惭才萌生了一丝退意。
“卫陵。”
她吞咽一口,开口唤他。
“昨夜很多事,我在那情形下,没有问你。”
卫陵自说自话,也不应她,还是在一寸寸逼近,温月惭慢慢退到了阴影之中,再也看不清卫陵的表情。
“你可以问。”
她的背贴上堆起的楠木箱子,退无可退,可是面前的人却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温月惭切齿:“卫居远,别太过分。”
男人宽大的袖摆盖住了她垂在腹前的手,他额角的发丝垂落到鼻尖。
“你不该杀杜乔的。”
温月惭哼笑一声,抬头迎上:“你知道我在杜乔船上和他说了什么吗?”
她狠狠道:“我说,他背后的贵人已经投靠了太子,这一次明面上是让他来围太子船队,实则是他们双方合谋,要除掉他这个后患。”
卫陵眼中一动:“你窃权。”
“对,窃权。”她坦荡:“我不是第一次这样做。我不杀杜乔,他下一句就会将顾重晋的名字说出来。你能确保魏羿的船队里没有其他势力的人吗?如果他的话传出去,太子勾结水匪,多好的把柄;到时候我的罪名也会坐实。”
“我敢做,但我还不想死。”
“魏羿已经怀疑你。”
温月惭笑道:“那很好啊。”
卫陵一顿,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你要用温家做诱饵?”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温月惭向他靠近:“和谁勾结,魏羿的视线都不会只停留在我身上,而是整个温家。温朝山背靠二皇子党,一但他起疑,有心追查,就多了一条能够追查到顾兰安的路。”
男人凝重的神色稍微稍微消融了一些。
“你做事情,似乎总是很冒险。”
温月惭凝眸:“你在指责我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