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乔殊的痕迹在黑暗中湮灭,深渊的心跳却在仪器上刻下猩红的烙印——某种古老之物,即将苏醒。
……
永恒的黑暗被撕裂。
不是自然苏醒,而是被一种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的耳鸣,硬生生从混沌中拽了出来。
乔殊艰难地撑开眼帘,视网膜上残留着一圈诡异紫红色光晕的幻影,正缓缓收束、湮灭。
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开又勉强拼凑回去,弥漫着酸软的钝痛,但感官却已如同绷紧的弓弦,竭力捕捉着周遭每一丝异动。
不对劲,十分有十一分的不对劲。
受惊的咸鱼发动了平生最大的警惕。
身下传来冰冷的触感,坚硬而光滑——
她应该就躺在地上。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冰冷干燥的金属气味,混合着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消毒水的化学制剂味道——
像在医院,或是实验室。
她没有立刻动弹,而是最大限度地利用眼角的余光和极其缓慢的头部转动,谨慎地打量四周。
心脏一点点沉入冰窖。
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四壁、天花板、地板,全是毫无差别的、死气沉沉的哑白色,看不到任何接缝或螺栓,仿佛整个空间是从一块巨大的白色复合材料中生生掏凿出来的。
光线来自天花板内嵌的长条灯,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无所遁形。
没有窗户。
唯一的例外,是正对面墙上的一扇门。同样是哑白色,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若非有极小的缝隙,以及门板上镶嵌着一块约莫巴掌大小的深色透明观察窗,几乎难以察觉。
一处奇怪的、高规格的监狱,或者……某种实验室的关押空间。
完了,碰上拐卖人口的了,她不会是在哪个园区吧?是要搞电诈还是要被人体实验了?
猛鱼落泪,呜呜,和平国人的“来都来了”真是害死人,不该去莫名其妙的地方的。已老实,求放过。
目光扫过房间角落,乔殊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在房间的另一侧,靠墙的位置,竟然放置着一张低矮的、纯白色的床。
而床上,正背对着她,蜷缩着一个身影。
有人!
乔殊瞬间屏住了呼吸,将所有声响压回喉咙深处。
她小心翼翼地、一寸寸地撑起身体,肌肉紧绷,像一只炸着毛却移动谨慎的猫。
她先是确认了自己的状态,没有缺胳膊少腿,看样子肾也没被挖走,衣服正是穿在学士服里的那一套——白短袖、牛仔裤、运动鞋。
手机在帆布包里,包当时放在了蒲团旁,看来没一起被带来。
绑她的人也不能那么蠢,就算手机在身上也肯定会被搜走的,乔殊安慰自己不要慌张,得先想办法自救,然后无声地移动到门边,踮脚透过那扇深色小窗向外望去——外面是一条同样纯白、空旷无人的走廊,走廊两侧的墙壁上也有一些深色观察窗口,那里应该是别的“房间”,走廊尽头是个分岔口。
她蹙着眉,指尖在冰冷的墙壁和门板上细细摸索,触目所及皆是完美到令人绝望的平滑。
门板严丝合缝,找不到任何开关或锁孔。
就在她全神贯注于寻找出路时,身后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紧接着是一声压抑着的、带着痛苦的吸气声。
乔殊猛地转身,背靠门板,像反向壁虎一样四肢紧贴墙壁,全身进入戒备状态,紧张地看向声音来源。
那个躺在白色平板床上的身影动了。
她似乎刚从昏迷中苏醒,正用手肘艰难地支撑起瘦弱的上半身,动作间流露出一种长期的虚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