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屏山,武王城。
还未正式开宴,武王城广场上许多江湖人士在三三两两地闲聊,准备宴席的人员穿行其中。浩气盟的据点主事和张啸尘都还在议事大堂,没有露面。
叶星堂手里有长空令,他是以凛风堡主事的身份回来的。一路上全无阻拦盘查,直接带着余照火等人步上议事堂。
张啸尘就在堂上。
他果然知道余照火回来的事,见叶星堂带人上来,只是波澜不惊地点了头:“回来了。”
这算是浩气盟家事,夏功年和林征没有再参与,进门之后就只留在门口不远,没有再往里走。
这句话之后,堂内鸦雀无声。
看样子不仅张啸尘知道,在场的所有人应该都已经知道了。他们今天聚在这里,就是在等余照火出现。
如今他独身站在堂下中央,场面像极了一场私刑设下的审问。
“我找到宁师道了,在昆仑。”余照火看着张啸尘说道:“我带他回来了。你在骗我,他早就死了。”
宁师道。一个会引起满堂窃窃私语的名字。
夏功年在门口看着,觉得在场的这些人大概率都不知道当年的事,张啸尘让这些人也一道听着,是想给自己作势?
他本以为主位上坐着那个张啸尘还要搪塞一下的,结果就听到张啸尘说:“是。我在骗你,但你明明知道。你清楚他不可能活下来,又孤注一掷相信他没死。”
“……我知道。”余照火回答。
夏功年:“……”
“宁师道被藏在昆仑峰底的寒冰里,倏忽十二年。而我在凛风堡为浩气盟做了十年线人。”余照火缓缓说道,记忆里那些在凛风堡时的痛苦都已经不知何时变得模糊,只有仇恨依然真切:“我有一万次机会可以直接杀了肖苍,但一直忍到你打上凛风堡的时候——你说得对,现在这个江湖,他会喜欢。”
张啸尘微微皱了下眉头,身体慢慢挺直:“你在威胁我?”
“没有。”
“你在宴席下毒了?”
“没有。”
——夏功年暗自紧了紧拳。
余照火十分平静地说:“我对你那些威望声名不感兴趣,但你要把属于他的清白还给他。”
张啸尘许久没有回答,堂内人声嗡鸣逐渐静息。
等到此间复归呼吸可闻的寂静之后,余照火才又开口:
“宁师道当年没有在花谷回避不出。他是来花谷治病的,肖苍等人得到消息之后,在谷外作恶,逼他出去。”
“他在谷外独自和三人缠斗,是我为了尽快找到他,才给张啸尘下毒胁迫他帮忙。张啸尘当年中毒回城的事和宁师道本人没有关系,是我做的。”
“宁师道没有在长安城外杀人。是肖苍、周礼和江怀找不到人恼羞成怒,才将烧窑的齐家灭门。”
“宁师道从未用过兵器涂毒的暗招。十二年前正月十六,在洛阳城,是他当时伤重,我自作主张在他兵器上涂毒,以期自保,他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