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片比弦上的箭还迅猛,陈青岚的父母倒在松树下的石头上,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呼救。
可是谁来救他们呢?
更多的人被甩到土凹里泥潭里,滚了一身的泥浆,头发黏在后脑勺,手脚爬满淤青,一身软骨爬都爬不起来。
“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了!”陈母凄厉地叫喊,“真有不干净的东西打到我了疼死我了!”
没人敢回应她的叫唤。
艰难爬起来的人怯怯地盯着贺雨行,双眼放出异常的光,仿佛大白天活活见了鬼一样,指着石岩大喊:“你会巫术,你用巫术害人!”
吕鹏程不可置信地盯着丧服,一片雪花锋利地刺进去,洁白的丧服染出亮眼的红,“你们不是普通人……是魔鬼……”
有人恍然大悟道:“我还以为你沾上不干净的东西,原来你们就是那个不干净的东西!”
实力的悬殊激起民愤,“你们以势欺人,我们本来就是受害者,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贺雨行掀起眼皮,“我就是王法。”
石岩淡淡道:“我是魔鬼,是巫女。”
“你……你们……你们这对狗男女!”
论道理讲不过石岩,论暴力打不过贺雨行,有些人什么也不管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什么爹啊娘啊脓啊死啊一通乱叫。
死狗一样乱咬人,骂得喘着粗气,仰着脸像狗一样翻着舌头,骂够了撒完泼了搬出清场的后盾,“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你们跑不了。”
“你提醒我了,那我应该在警察来之前解决掉你们,”贺雨行露出危险而神秘的微笑,对石岩道:“让小矮人和他们玩玩。”
有一个算一个,贺雨行全丢给入口第一层的小矮人,嗅着气味,小人们倾巢出动,扒拉这个人的衣摆,揪揪那个人的帽子,有些胆子大的骑在人脖子上又叫又跳。
连接入口的大门快合上了,十几个人痛苦地扒着门槛要爬出来,被小矮人拎着帽衫揪了回去。
贺雨行清了清手,“实话告诉你们,那些失踪者就在这里面,有能耐你们自己去找,找不到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和矮人一起永远地留在里面,要么死了算了。”
大门缓缓关闭,噪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堵洁白的墙面。
石岩看着空落落的墙壁狂笑,“现在没人来吵我了,找我讨公道,我去找谁讨公道,我找谁说理去……太荒谬了……”
笑声戛然而止,两颗无声的泪珠顺着她脸颊滚下来,没等石岩去擦,贺雨行已经用手心稳稳托住。
“还是你好,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会不管我。你今天出尽了风头,好威风啊。”石岩打趣他,她第一次看见贺雨行发这么大脾气。
“我生气。”贺雨行黑着脸,一副不吐不快的样子。
“你气什么?替我抱不平?哈哈我早就习惯了,以前这种事医院也不是没有,反正我只要做好我自己就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牛羊才成群,我是猛兽。”
“无论是张可晴、陈青岚,还是谭恩祺,他们这样一闹,让你曾经的奋不顾身变成了一个笑话。”贺雨行缓缓说出口。
“你说什么?”石岩差点没听清。
“我是气,你那么拼命,他们却从来不记你的好,甚至还想抹杀你曾经一切的意义,你用不着和他们废话那么多,直接全部打死。”贺雨行朝她亮了亮拳头。
他精致的脸蛋经常浮现出小孩的稚气,就像现在这样,语气是要带上小表情的,说出来的话是要果断狠辣的。
“你太可爱了,”石岩忍不住捏一下他的脸,“你以为是苍蝇蚊子啊,说打死就一窝打死,我以前总分不出人是善意还是恶意,经历这么一遭我现在知道了,我坚定地知道我是个很好的人,所以我讨厌的,看我不顺眼的,和我对着干的,统统不是什么好人。”
石岩不在的这段时间,外面早就变天了。
先是有人举报白鸽协会进行不法行为,大大小小的站点能封的都封了,通缉令贴得到处都是,线上□□界面还开辟了新的举报热线,线下拉着横幅禁止聚众谈论封建迷信和怪力乱神。
还有些家属通吃黑白两道,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发誓不把白鸽协会全部剿灭不罢休,明里暗里派眼线追踪石岩的踪迹,不惜开出高价悬赏。
“聚众诈骗在身边,安全防范要抓严。”石岩望着楼下居民区的横幅叹了口气,已经是第七天了,她已经七天没出过门了。
这么一直躲下去也不是个事。
贺雨行给出中肯的建议,“到凌烟山去,没人能追到那里去,我可以保你在整个山区里自由活动。”
“去你的大别墅里?”石岩盘算一阵,狡黠地看着贺雨行,“不失为一个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