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源被江雪织单手拽起,肩骨碎裂的声响在寂静的大殿中如雷贯耳。他面具下的脸扭曲了一瞬,却硬生生压下痛呼,袍袖翻飞间试图运转灵力反制??可那股自江雪织掌心传来的力量并非仙道所出,竟似从天地本源深处涌来,直接碾压了他对法则的认知。
“你……究竟是谁?”司清源声音低哑,带着不可置信的震颤。
江雪织没有回答。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像看一具早已腐朽的尸体。她的手指微微收紧,司清源膝盖一软,整个人被按跪在地,额头撞上玉阶,发出沉闷一响。
全场哗然。
无数修士瞳孔骤缩,神魂震荡。那是天雍之主!哪怕传闻闭关多年、权柄旁落,依旧是这片大陆最尊贵的存在之一。而现在,他竟被一个年轻女子当众折辱至跪!
南宫笙浑身发抖,指甲掐进掌心。她看见云沧溟站在一旁,神色未变,仿佛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不,不是预料??是默许。甚至……是纵容。
“师尊……”她喃喃出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怎么能让她这样对你?”
可云沧溟的目光始终落在江雪织身上,深邃如渊。他知道这一刻迟早会来。自从那夜江雪织问他:“如果我要掀了这盘棋,你会拦我吗?”他就明白,有些真相再也藏不住了。
江雪织缓缓转身,面向满殿宾客。她银白锦衣猎猎,宛如月华凝成的人形,每一步踏出都让虚空微颤。她走到最高法座前,抬手一挥??
轰!
整座悬浮玉台剧烈震动,千年温玉雕琢的桌案尽数崩解,扶桑木酒杯金焰熄灭,北冥玄冰餐盘化作水汽蒸腾。虹桥两侧怒放的优昙婆罗花齐齐凋零,花瓣尚未落地便化为灰烬。
所有灵器、阵法、结界,在她这一挥之下,尽数湮灭。
唯有那张象征权力巅峰的宝座,依旧矗立。
江雪织伸手,指尖轻点座椅中央镶嵌的一枚星辰核心??那是由九百九十九颗陨落星魂熔炼而成的“天枢印”,历代只认天雍之主血脉与神识。
刹那间,异象陡生。
天穹撕裂,一道横贯三万里的紫气自九幽深处冲霄而起,直贯此地。苍穹之上浮现古老符文,每一个都蕴含着超越现世理解的规则之力。它们旋转、聚合,最终凝聚成一座虚影宫殿??其形制与天雍祖庭完全一致,但更为恢弘,散发着远古时代的威压。
“那是……天雍始祖留下的‘归墟殿’投影!”有老辈修士失声惊呼,“传说唯有真正继承天命之人,才能唤醒它!”
江雪织立于宝座之前,声音不大,却穿透层层空间,落入每一个人耳中:
“我不是来赴宴的。”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司清源脸上。
“我是来清算的。”
话音落下,她猛然坐下。
轰隆??!
整个雪域为之震颤,千里冰川崩塌,万丈寒潮倒卷入云。那天枢印爆发出刺目银光,瞬间笼罩江雪织全身。她的身影在光芒中不断拔高,气息节节攀升,直至突破化神、合体、大乘……一路冲上渡劫之境,仍不停歇!
“这不可能!”司清源挣扎着抬头,“天枢印只能认主一次!我早已滴血祭炼,它怎会臣服于你?!”
江雪织垂眸看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因为你根本不是真正的天雍传人。”
她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一枚血色印记,形如残月,边缘缠绕着诡异黑纹。那印记甫一出现,司清源脸色剧变,猛地后退数步,却被无形之力钉在原地。
“这是……禁断之契?!”南宫笙倒吸一口冷气,“传说中被始祖封印的禁忌秘术,只有窃取他人气运与命格者才会沾染……师尊他……”
“不错。”江雪织淡淡道,“三百年前,真正的司清源已在闭关时走火入魔而死。而你,借着一场阴谋,用禁断之契夺舍重生,冒充天雍之主至今。”
全场死寂。
有人想要反驳,却发现喉咙像是被铁钳夹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们终于明白为何这些年天雍虽表面昌盛,内里却日渐衰败??资源倾斜异常,弟子晋升全凭亲疏,高层争斗不断……原来根子早就烂了。
“你说谎!”司清源嘶吼,“我没有!我是正统!天枢印认我为主,万众敬仰,岂是你一面之词就能推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