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沈知白辞职,发表公开信:
>“我曾以为秩序高于一切。
>直到我发现,真正的混乱,是人心不能发声。
>我请求宽恕,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所有被我定义为‘多余’的话语。
>请允许我,从今天起,做一个只会说废话的人。”
一个月后,他在老家小镇开了一家“废话茶馆”,每日接待来客,只做一件事:听他们说些毫无意义的话??比如“今天的云像不像一只打哈欠的猫?”或者“我觉得昨天的风有点伤心”。
他不再阻止任何人说话。
甚至,有一天,他自己也说了一句:
“我女儿……如果还在,大概会喜欢这家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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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启音湾迎来了新的访客。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坐着轮椅来到雕像前,颤抖着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一个抱着婴儿的女人,背景正是敦煌莫高窟。
“我是阿呜氏的第十三代孙女。”她用沙哑的声音说,“祖母临终前交代,若有一天听到‘我在’二字重现人间,一定要来这里,告诉那个女孩??”
她转向正在海边玩耍的小女孩,泪水滑落:
“谢谢你回应了她。那一声‘我在’,让我们全家三代人都能在梦里听见她的呼唤。”
小女孩跑过来,握住她的手,轻声唱起那首古老的歌谣。
金色符文再次浮现,融入沙中。
当晚,江南枯井沸腾,浮出第二块青铜片,上面刻着:
>**第十织语者,觉醒。**
男孩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这不是传承……这是扩散!语言的力量正在指数级增长!”
老黄狗趴在岸边,望着星空,低声说:“当每一句真心话都能抵达该去的地方,这个世界就不需要‘掌门’了。”
青年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嘴角微扬。
他知道,战斗还没有结束。世界上仍有许多角落拒绝倾听,仍有人因说真话而被囚禁,仍有孩子因表达与众不同而被视为病态。
但他也明白,只要还有人愿意在无人处说一句“早上好”,就有希望。
他转身走进渔舍,拿起扫帚,开始清扫地面。
灰尘飞扬,在斜照进来的阳光中,像无数小小的词在跳舞。
他停下来,对着空屋说:
“今天天气不错。”
窗外,一片落叶打着旋儿落下,正好盖住地上一个被踩脏的字迹??那是昨夜某个醉酒游客写下的“无意义”。
风起,叶动,字迹被温柔覆盖。
仿佛大地也在回应:
“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