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小说网

皮皮小说网>稚御山河 > 第五十四回 万民伞里藏讥刺 午朝殿上问初心(第2页)

第五十四回 万民伞里藏讥刺 午朝殿上问初心(第2页)

衙役应声上前,重新为周启元戴上镣铐,押着他缓缓退下堂去。铁链拖地的声响,在寂静的大堂内格外清晰,透着几分无奈与沉重。

齐王目光一沉,开口道:“传前城阳太守杜之贵。”

衙役应声上前,铁链拖地之声铿锵入耳。片刻后,杜之贵身着囚服,面色憔悴却仍强撑着脊背,被押至堂中。他对着主位躬身一礼,神色平静得近乎麻木。

齐王指尖轻叩案几,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杜之贵,你临行之时,城阳百姓赠你万民伞,伞上诗文‘杜稷安邦’‘民怀惠政’,你如何解释?这万民伞,你当真当得起?”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杜之贵:“你在城阳郡任职三年,口口声声说履行惠政,拓漕渠、安民生。可为何城阳街头歌谣传唱,百姓怨声载道?你给本王解释清楚,这所谓的‘惠政’,到底惠在何处?”

杜之贵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囚衣,声音沙哑:“王爷明鉴,万民伞是乡绅耆老们自愿所赠,诗文也是他们请人所作,臣……臣不过是受之有愧。至于歌谣,许是有人故意造谣,恶意中伤,城阳百姓安居乐业,并无怨怼。”

“安居乐业?”齐王冷笑一声,“本王听闻,你修漕渠时横征暴敛,挪用赈灾预备金;漕粮年年增额,百姓连口粮都难以自保,这便是你口中的‘安居乐业’?”

他抬手,将一叠卷宗扔在杜之贵面前,纸张散落一地:“这些是本王派人查证的证词,百姓的控诉、商户的冤屈,字字句句都在这儿!你所谓的‘惠政’,不过是你中饱私囊的幌子!”

杜之贵身子一震,看着地上的卷宗,脸色瞬间惨白。他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辩解,嘴唇嗫嚅着,最终颓然低下头:“臣……臣知错。”

“知错?”齐王语气更沉,“本王问你,你在城阳三年,到底有没有真正履行太守职责,为百姓谋过一丝福利?还是说,你自始至终,都只是把城阳当作你攀附权贵、敛财牟利的跳板?”

杜之贵的肩膀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臣……臣初入仕途时,也曾心怀抱负,想为百姓做点实事。只是后来……后来深陷官场漩涡,身不由己,才犯下这般过错。臣对不起陛下,对不起城阳百姓。”

齐王看着他眼底的悔意,却并未动容,语气冰冷:“身不由己?为官者,当明辨是非,坚守本心。你失守底线,鱼肉百姓,便该承担后果。今日审案,本王不认你那些颠倒黑白的‘功绩’,只认你犯下的罪状!”

他转头看向钱尚书与朱启建:“二位大人,可有要补充发问的?”

钱尚书听着齐王咄咄逼问,心里一沉:不好,这势头若再下去,杜之贵一旦撑不住,口风一松,牵连必广。他忙起身,语气带着几分强硬的安抚,实则暗藏提点:

“杜之贵!你莫要慌!王爷虽问得急,你却需字字斟酌,不可乱了方寸!”他上前一步,目光如炬,“你在城阳三年,百姓对你如何?是怨是德,你自己心里最清楚!那些街头歌谣,不过是市井流言,不足为信;可读书人呢?难道读书人说的话也不信吗?”

他顿了顿,刻意加重语气,话里藏话:“你当年拓漕渠、通商旅,多少学子曾为你作赋称颂?那些笔墨文章,可不是凭空捏造!今日你若被几句流言吓破了胆,说了违心之语,不仅辱没了自己,也辜负了那些认可你的读书人,更让身后之人寒心!”

钱尚书这话,明着是让杜之贵“坚守本心”,实则是在警告他:若敢乱招,牵连的不仅是他自己,还有那些曾为他站台、与他有牵连的人。他盯着杜之贵,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仿佛在说:你若敢松口,后果自负。

杜之贵本就心绪激荡,被钱尚书这番话一敲,浑身一震,眼底的悔意瞬间被一丝警惕取代。他抬起头,望着钱尚书,又瞥了瞥主位上神色冷峻的齐王,嘴唇嗫嚅着,原本到了嘴边的“认罪”之语,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坚定,却又难掩一丝颤抖:“尚书大人所言极是!臣在城阳三年,虽有行事仓促之处,却绝非有意鱼肉百姓!那些读书人曾为臣作赋,便是对臣功绩的认可!市井流言不可信,还望王爷明察!”

钱尚书见状,暗暗松了口气,却仍不放松,继续施压:“你既认可自己的作为,便该坦然说来!那些所谓的‘罪状’,不过是有人恶意中伤!你今日若不能据理力争,便是认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日后到了九泉之下,也无颜见那些曾支持你的百姓与读书人!”

他这番话,一边逼着杜之贵“强硬辩解”,一边又在话里埋下伏笔——暗示“罪状”是“他人构陷”,为后续翻案留了余地。杜之贵被他逼得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将那些颠倒黑白的“功绩”又复述了一遍,只是语气里多了几分慌乱,远不如之前那般从容。

齐王坐在主位上,看着钱尚书与杜之贵的这番“配合”,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却并未当场戳破,只是静静听着,指尖轻轻叩着案几,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大堂内格外清晰,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朱启建刚要起身发问,齐王已抬手一止,沉声道:“好了,退堂。即刻前往承光殿,另传百官议事,奏请皇上午朝。”

钱尚书一听,心头一紧,连忙上前:“哎,王爷!我朝虽有午朝之制,然早朝已下,不宜再劳皇上连续视朝。且承光殿非议事正处,仓促召集百官,恐失礼仪,亦恐扰了内廷。”

“事情紧急,不可迁延。”齐王目光如炬,语气不容置喙,“此事关乎吏治清浊、民心向背,必须奏请皇上开午朝,当面定夺。朱大人,你也不必劝我,本王意已决。”

朱启建见他态度坚决,只得躬身:“臣遵旨。”

钱尚书还想再说,齐王已迈步向外,沉声吩咐:“来人,备驾承光殿;传御史台、中书门下、六部尚书及在京三品以上官,即刻入殿议事。若有迟误,以抗旨论。”

“是!”衙役与内侍齐声应和,殿外顿时响起备驾与传召的急促声。

钱尚书望着齐王离去的背影,只觉心口发沉,暗忖:这一步棋,走得太急,也太险。

齐王一路疾驰,至明章宫门外,翻身下马,撩袍跪地,声音沉而有力:“臣叩请皇上开午朝!”

宫内,皇帝正临膳,闻声一愣,蹙眉道:“谁在外面喧哗?快去看看。”

大太监张贵祥应声而出,见宫门外齐王冠服肃整,长跪不起,忙上前躬身:“王爷,您这是为何?”

“张公公,”齐王不抬眼,语气急切,“臣启陛下,恳请开午朝。”

“午朝?”张贵祥一愣,“陛下刚下早朝,何以又要开午?是何急事?”

“此事关乎我大周吏治清浊、民心向背,”齐王字字铿锵,“是定大事、决大疑之事,不可不如此。臣请陛下务必准奏。”

言罢,他俯身连磕三响头,额头触地,声震宫门,振聋发聩。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