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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藏头诗里藏讥刺 金殿对质起波澜(第3页)

内侍应声而去,殿内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张翠喜身上,气氛一时变得五味杂陈。

齐王对着御座一躬身:“陛下,此事若不查,那张翠喜这般以死自证,便成了‘以死封口’的疑云,反而坐实流言。为正纲纪、为安民心,臣请陛下令三司彻查。”

皇帝沉吟片刻,目光掠过阶下众人:“齐王,你还有什么人证?”

齐王朗声道:“李云舒已陈其诗与城阳实情,杜之贵、桂宁侯、钱尚书各有说辞,张翠喜以死相证却未能尽言。臣尚有一人,可将其中关节一一说清——请陛下传召周启元。”

皇帝颔首:“传周启元。”

内侍通传,片刻后,一人素衣入殿,俯身一跪:“草民周启元,叩见陛下。”

皇帝淡淡道:“平身。”

齐王上前一步:“周启元,你该说说了吧?”

周启元起身,神色从容,声音沉稳:“陛下、各位大人,草民曾在城阳任司账,后因病退居乡里。杜之贵在任三年,确有政绩,亦多有不端。其一,漕渠拓宽时,强征民夫,徭役苛重,草民亲见农户典妻鬻子以应差;其二,纵容粮商囤粮抬价,事后假意调解,实则收受粮商贿赂,账目上有‘脚钱’‘贴耗’等暗记,草民曾整理成册,留底备查;其三,码头兴修侵占民宅,补偿微薄,百姓流离失所,城外棚屋连绵,草民也曾上书郡守,未果。”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桂宁侯与钱尚书:“至于升迁扬州刺史,草民所知如下:杜之贵欲攀附桂宁侯,先以重金赎出暖乐楼张翠喜,献与侯爷为妾;同时以纹银一箱、秋露茶与陈年糟蟹等厚礼,打点吏部上下。钱尚书收到馈送后,在举荐文书中隐去杜之贵‘资历不全’的硬伤,只列实绩;桂宁侯收妾之后,于城头与杜之贵会面,随即具名保举。不出半月,吏部递奏,陛下圣裁,杜之贵遂得扬州刺史之位。”

周启元从袖中取出一叠纸册,双手奉上:“草民所陈,皆有凭据。这是粮商往来账目副本、郡守衙门外收发登记、驿传行程记录,以及草民当年的司账底册,足以印证所言非虚。”

内侍接过,呈给皇帝。皇帝翻阅数页,神色渐沉。

桂宁侯脸色铁青:“周启元!你这是污蔑!”

钱尚书亦急声道:“陛下,此乃一面之词!”

齐王冷冷道:“是不是一面之词,三司彻查便知。周启元所呈账目与驿传记录,可与户部、吏部文书对勘;其所述民怨,可传城阳乡老与流离百姓上殿对质。”

皇帝将册页合上,目光沉静:“周启元,你所言若有半句虚,当论死罪。”

周启元躬身:“草民愿以性命担保,所言句句属实。”

殿内一时寂静,只余皇帝指尖轻叩御案的声响。

齐王目光一沉,语气沉稳:“陛下,臣虽只有这些证据,未能尽数深挖,但臣知道,扬州刺史乃从三品要职,关乎江南漕运与民生,非寻常升迁可比。城阳太守不过四品下,若仅凭‘实绩’,何以越过无数资历更深、功劳更著的同僚,一步登天?”

他转头看向周启元,神色锐利:“周启元,你说说吧。杜之贵为谋此位,除了献妾、行贿,还做了些什么?你既曾任司账,又留有底册,想必知道得更细。”

周启元身子一颤,想起自己手中的凭据,也明白今日若不吐实,恐难全身而退。他深吸一口气,躬身道:“陛下、王爷,草民愿如实招来,只求陛下饶草民一命!”

皇帝淡淡道:“你若所言属实,既往不咎。”

周启元叩首谢恩,起身续道:“杜之贵野心勃勃,早有升迁之意。除了献张翠喜给桂宁侯、送厚礼给钱尚书,他还暗中勾结城阳粮商,垄断漕运,将本该上缴的漕粮折银私吞,再用这笔银子打点上下。草民当年整理账目时,发现有一笔‘漕银折耗’高达数万两,去向不明,后经查证,竟是被他用来贿赂吏部主事与御史台官员,为自己铺路。”

“此外,”他声音更低,“杜之贵还利用职权,强占城阳城外良田百亩,赠与桂宁侯的亲族,以示讨好。桂宁侯虽未亲自收受,但对亲族受赠之事并非不知,却也未曾制止。钱尚书则在收到纹银与特产后,不仅隐去杜之贵资历不全的硬伤,还在朝堂上极力夸赞其政绩,误导陛下与百官。”

他从袖中又取出一份密函副本,双手奉上:“这是杜之贵写给粮商的密信,上面写明了‘垄断漕运、共享利益’的约定,还有他叮嘱粮商‘若事发,可推至徭役与贴耗’的字句。草民今日尽数呈上,只求能戴罪立功。”

内侍接过密函,呈给皇帝。皇帝看完,脸色愈发阴沉,指尖敲着龙椅扶手的声响,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桂宁侯气得浑身发抖,怒视周启元:“你这奸人!血口喷人!”

钱尚书也急得满头大汗,连连叩首:“陛下,臣冤枉!周启元所言,皆是捏造!”

齐王冷冷道:“是不是捏造,三司一查便知。周启元所呈密信与账目,可与粮商、吏部主事对质;桂宁侯亲族受赠良田之事,也可传地方里正核实。今日之事,证据已逐渐清晰,还请陛下下旨,让三司即刻彻查,还朝堂清明,还百姓公道!”

孙丞相出班,声音沉稳而有力:“陛下,此事也不难。钱尚书虽为吏部尚书,掌天下选授,然升迁除本部议奏外,须经考功、司封、司勋、文选四司联署,再送门下省复核、御史台纠察。若杜之贵真有‘资历不全’之硬伤,四司与门下、御史台必有留痕。”

他转向阶下:“请吏部考功、司封、司勋、文选四司主事,门下省给事中,御史台监察御史,即刻上殿对质。”

内侍传召,片刻后,六名职官鱼贯入殿,齐齐躬身:“臣等参见陛下。”

皇帝淡淡道:“平身。齐王有话,尽管问。”

齐王上前一步,目光扫过众人:“诸位大人,杜之贵由城阳太守迁扬州刺史,举荐文书出自吏部,尔等或主考功、或掌封爵、或司勋赏、或管选授,门下省掌复核,御史台司纠察——敢问:杜之贵‘资历不全’的硬伤,你们在文书中为何只字未提?”

考功主事面色微变,躬身道:“王爷,杜之贵三年考成,以‘漕运增额、市贾安定’为优等,考功司只核实绩,资历之事,应由文选司与司封司详核。”

文选主事忙道:“王爷,文选司按尚书钧旨与桂宁侯保举,只列‘堪任要职’,未核履历细目。”

司封主事接口:“司封司仅据文选司文书封授,未及他查。”

司勋主事亦道:“司勋司只核军功与劳绩,此迁为常调,非军功序列,故未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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