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
谢桥婴有点受不了他一直说胡话,甩了下手想挣开。
但辛望弈却握得死死的,纹丝不动,甚至还得寸进尺地攀了上来,指腹轻柔地蹭着,像在安抚。
他想说,若没有她,才是真的不正常。二十几年光阴,只是浑浑噩噩地过着,错把他人的执念当成自己的。
人无欲无求地活在世上,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但若被旁人寄托着欲望前行,又和没有生命、任人驱使的物什有什么区别。
辛望弈没有说这些。
他现在只想待在她身旁就好,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她的温度,自己也能有活着的实感。
谢桥婴瞪着他,眼神变成了警告。
辛望弈这才松了手。
见他恢复正常,谢桥婴也敛了神色,看向一片狼藉的废墟。
无数鲜活的生命断送在那里,变为了累累白骨。
二人花了相当长的时间将尸骨埋葬好,立了块石头作碑。他们站在石碑前,谁都没有说话。
谢桥婴没有与他说这件事背后的隐情,但看着他那副样子,大约是猜到了点什么。
辛望弈沉默着,袖中的手攥紧。
那天他欲追下山,却被师尊拦住。
他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愤怒。
辛望弈不解,当初收自己为徒时,面前这个男人神色和蔼,眼中慈悲犹如天神。
可如今他却说。
“不过是外门,怎就让你忧心至此,失了身份?”
辛望弈蹙眉不解。
身份?
内门,外门,不只是称谓么?
他回想往日种种被忽略的细节,心中浮现出一个前所未有的猜测。
山峰孤耸入云,烟雾缭绕,树下,一人独坐棋盘边,捏着颗黑子,悬而不决。
听到动静,他头也未抬,只是习以为常地招呼道:“望弈,来,你执白子。”
辛望弈依言坐下,喊了声:“师叔。”
棋盘上黑子明显占优势,若是一招不慎,便会结束这残局。
黑子终是落下,他看着那纷乱的布局,皱了皱眉,捏起一白子,堪堪化险。
师叔抚掌笑道:“不错,你还是那么敏锐。”
他叹了口气,却没再继续下,施了个法术,将棋盘规整如初,抬眼看向面前的年轻的修士:“望弈,听说,你与掌门起了争执。”
辛望弈没正面回答,而是言他:“师叔,您对外门是何看法?”
师叔挑了挑眉,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沉吟道:“我的看法并不重要。”
“您其实心知肚明,对么?”
没料到辛望弈如此直白的点出,他不由轻笑一声:“知不知道又如何,不能改变的事情,不如装作不知。”
他顿了顿,似乎话中有话:“你、我皆是。”
话音落下,陷入一片静默。
答案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