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斯顿略带疑惑的表情,阿泰尔小声解释说道,“我认钱不认人的,给钱我就帮你做事。只要我的工资到位,路西法的单子我都敢接,至于能不能完成,你别问。”
此刻李斯顿才恍然大悟,难怪阿萨辛教团口碑这么。。。
许临没有立刻回答阿禾的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张贴在墙上的语流动态汇总。阳光从书店的玻璃窗斜斜地照进来,落在纸面边缘,像是为那些数字镀上了一层微光。他忽然觉得,这间小小的书店,此刻竟比整个世界都沉重。
茶杯在掌心缓缓散热,热气袅袅上升,在空气中划出细弱的纹路。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倒影在茶水中微微晃动??这一次,是真的倒影了。
“你说,我们真的赢了吗?”他轻声问。
阿禾没说话,只把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她的指尖有些凉,但那份触感却异常清晰,像是一句不用说出口的话。
门外风铃又响了一次。
小树已经蹲在角落里,正用蜡笔在一张旧收据背面画画。他的画向来不成章法:歪斜的房子、三条腿的猫、天空里飘着会笑的云朵。可这一次,许临走近一看,怔住了。
画中央是一座桥,桥下是河,河面上浮着无数玻璃瓶,每一个瓶子里都写着一个字。连起来是:“谢??谢??你??们??”。
而在桥头站着四个人影,轮廓模糊,却能一眼认出是谁。最左边那个矮一点的,手里还攥着半截录音笔。
“这是我昨晚梦到的。”小树抬头,眼睛亮得惊人,“河水唱歌的时候,它告诉我的。”
许临喉咙一紧,想说什么,却发现所有语言都在这一刻显得多余。
就在这时,书店里的老式打印机突然自动启动,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众人一愣,只见它缓缓吐出一张新的纸条,墨迹未干:
>【紧急语流波动检测:西北边境,第三十七号语锚点出现异常共振】
>【信号特征:高密度沉默波叠加断续语节】
>【初步判断:存在“反向言蚀”现象??有人正在主动抹除语言痕迹】
李维几乎是冲过来抢过那张纸。“不可能……新型云语塔有‘静默保护机制’,除非……”
“除非那个人根本不想被听见。”陈默冷冷接道,“甚至不想让自己的沉默被记录。”
空气骤然凝固。
许临闭上眼,脑海中闪过那段周文昭留下的录音。他说:“我相信有一天,人们既能勇敢地说,也能安心地沉默。”可现在,有人连“安心”都不再拥有??他们正被迫进入一种更深的失语: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绝望到连表达本身都成了负担。
“我去。”许临睁开眼,声音很轻,却没人敢反驳。
“不行。”阿禾第一次抓住他的手腕,“上次镜中幻象差点让你彻底崩解。你现在的情绪状态还没稳定。”
“所以我才必须去。”他反握住她的手,“我不是以语网核心的身份去,也不是作为什么‘救世主’。我只是想去看看,那个选择把自己从语言世界里删除的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小树站起身,默默走到书架边,取下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那是他们用来记录各地语流案例的“语痕簿”。他翻到最后一页,撕下一整张空白纸,折成一只极小的纸船,轻轻放进许临的口袋。
“带它回来。”他说,“如果他还愿意说话,就让它载一句话回来。”
许临点点头。
三小时后,他独自登上通往西北的列车。
车厢很空,只有零星几个乘客。窗外风景逐渐荒凉,戈壁与沙丘交替掠过,仿佛大地也在经历一场漫长的失语。他靠窗坐着,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纸船。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李维发来的定位信息:第三十七号语锚点位于一座废弃的矿区小学,曾是“百日千言计划”的首批试点学校之一。三年前,这里的孩子们每天都会写下一句话挂在教室的铁丝网上。最多的一天,共收集了四百二十一句话,最长的一条写了整整七页作业纸。
可就在两个月前,所有数据戛然而止。
更诡异的是,当地居民声称,那所学校“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许临盯着屏幕,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那所小学的名字叫“文昭小学”。
他的呼吸顿住了。
周文昭……从未有过子女,也未曾正式立碑。但这名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猛地想起什么,翻开随身携带的《月亮爱吃饺子》。翻到第零页,原本应该空白的地方,不知何时多了一行极淡的字迹,像是用月光写成的:
>“有些名字,生前无人念,死后才会开始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