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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第2页）

床上的人似乎睡得并不安稳，长长的睫毛偶尔会无助地颤动几下，像被惊扰的蝶翼。司炳何伸出手，极轻极轻地拂开散落在陈晚侬额前的一缕碎发，指尖感受到她皮肤微凉的温度。

须臾司炳何又打开手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司炳何毫无血色的脸。她的手指因为压抑的情绪而有些微颤，在搜索框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了那个名字：顾然。

搜索结果瞬间弹出。维基百科、百度百科的词条链接排在首位，后面跟着一系列最新动态、电影介绍、获奖记录。顾然的名字后面，跟着一连串耀眼的光环：影帝、著名演员、表演艺术家。

司炳何深吸一口气，点开了那个最官方的百科词条。

页面加载出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顾然近期的官方宣传照。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面对镜头露出恰到好处的、沉稳而富有魅力的微笑。向外展露出无懈可击的完美形象。

司炳何看着这张细看和陈晚侬模糊相似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反感。

她强迫自己冷静，手指快速下滑，掠过那些她并不关心的代表作列表和获奖年表，目光如同探照灯，急切地搜寻着任何可能与晚侬相关的信息。

她的视线牢牢锁定在“个人生活”这一栏。

词条里的内容，官方、简洁，甚至可以说是乏善可陈。

关于婚姻和家庭状况，只有一行冷冰冰的、程式化的文字：

“顾然先生一直专注于表演艺术，个人生活极为低调，目前公开信息显示为未婚。”

“未婚”。

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了司炳何的眼睛。

词条再往下，是些无关痛痒的爱好、公益慈善之类的介绍，字里行间都在塑造一个德艺双馨的艺术家形象。司炳何看着那些溢美之词，只觉得无比讽刺和恶心。

她不死心，又点开了顾然的微博。成千万的粉丝，每一条动态下面都是山呼海啸般的赞美和爱戴。她看到有粉丝心疼他“专注事业、至今单身”，看到他偶尔分享的“岁月静好”的生活感悟……

司炳何关掉了手机屏幕，房间里瞬间暗了下来。她靠在椅背上，胸口剧烈起伏，一股冰冷的怒火，混合着难以言喻的心疼，就着一大口盐，涩口咽下。

……

天刚蒙蒙亮，窗外透进青灰色的光。司炳何轻轻起身，为陈晚侬掖好被角，看着她呼吸逐渐平稳，才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

厨房里已经亮起了灯，司母正在灶台前忙碌，准备早餐，锅里熬着小米粥，散发出温和的米香。

司炳何站在厨房门口，沉默地看着母亲忙碌。酝酿了一整夜的话堵在喉咙口。

她知道，一旦问出口，某些平静可能就会被打破。但那个猜测沉甸甸地压着她，她需要一个答案，不是为了满足自己好奇心，而是为了能更准确地、更好地去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随手拿起一把青菜，假装帮忙清洗，水流声哗哗作响。厨房里一时间只有粥锅咕嘟声和水流声。

“妈。”司炳何开口，声音因为一夜未眠和紧张而有些低哑。

“嗯？醒了？侬侬还好吗？”司母头也没回，用勺子搅着锅里的粥。

司炳何关掉水龙头，厨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她转过身，面向母亲，目光直直地、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认真，低声地、清晰地问道：

“妈，顾然就是晚侬的爸爸，对吗？”

这句话问得如此直接，没有任何铺垫。

司母搅动粥勺的手，猛地顿住了。她的背影有瞬间的僵硬，虽然极其短暂，但没能逃过司炳何紧紧盯着的眼睛。空气中弥漫的米香仿佛都凝固了。

几秒钟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司母像是没听清，或者希望自己是没听清，她缓缓转过身，脸上试图挤出一个惯常的、带着点嗔怪的笑容：“你这孩子，大早上胡说什么呢？明星是能随便乱认的吗？”

司炳何的心沉了下去。母亲的反应，几乎就是变相的承认。如果真的是无稽之谈，以母亲直爽的性格，肯定会立刻大声反驳甚至笑她异想天开。

“妈，你别瞒了，昨天我们去剧组做群演，陈晚侬她自己告诉我了。”

“什么？去剧组，侬侬怎么会去顾然那个剧组做群演——”司春霞霞女士的声音戛然而止，知女莫若母，望着面前一言不发的司炳何，她几乎是立刻反应了过来，“好哇，你个小兔崽子，居然诈你娘。”

司春霞抬看向女儿，张了张嘴，最终，没有承认，也没有再否认，只是极其疲惫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孽债是上一辈的，苦果不该由你们这辈人来尝。”

“那，那……为什么……”真印证了心里那个疯狂的猜测，司炳何语无伦次，思绪像是打结的耳机线一样，乱做一团。

司春霞见瞒不住，所幸一五一十的把事情摊开来，免得女儿胡思乱想。

“陈太太她没有结婚，是未婚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