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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蔷(第2页)

每月领抚养费那天,司春霞觉得那是是陈蔷最煎熬的时候。她总要换上最体面的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像是要去赴一场战役。等送钱的人走了,她就盯着那沓钱发呆,有一回突然把钞票扬得满屋都是,对着懵懂的侬侬冷笑:“看看,这就是你那个好爸爸赏的饭钱!”

可到了夜里,司春霞又会见她摸进儿童房,给睡着的侬侬压好被角,一个人悄悄掉着眼泪。

第二天,那些散落的钱又被她一张张捡起来,仔细捋平,重新收好。

司春霞叹了一口气,折磨自己又是何苦呢,人活一口气,这要是换她摊上了这事儿,遇上个抛妻弃子的男人,她就是把天捅出个窟篓来也得叫那男人的亲朋好友人尽皆知,叫那负心汉下辈子日子不得安生。

但陈蔷看上去是个斯文人,念过书上过学,斯文人总是要面子,做不来这撕破脸皮的事情,司春霞是懂的。一个女人,拖着个孩子,靠那人指头缝里漏下的钱过活,却偏要把日子过得这般纹丝不乱。她看着陈蔷用这钱给侬侬买最时兴的钢琴,请最好的艺术老师……捱日子如同哑巴吃黄连,苦汁子都往自己肚里咽,面上还要维持着那份过了时的体面——直到将将自己的的心力耗干。

司春霞虽然心里替陈蔷觉得不值,但一面又因着是别人的家事,也轮不上自己插嘴。

而对陈晚侬,司春霞的心疼则更直接,带着一种母兽护崽般的本能。她是眼看着这小小的人儿,如何在那份过于安静和懂事里,一天天长大的。陈晚侬从小就不像别家的孩子会撒泼打滚,过早地有了一种察言观色的谨慎。司春霞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母女分明是相依为命的两个人,中间却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能互相望见,却无法真正地拥抱取暖。母亲对女儿,爱是真切的,那爱里却掺着石沙。女儿对母亲,依恋是天然的,那依恋里又带着几分无法言说的疏离。

而司春霞呢,像个站在玻璃窗外的人,看得清里面的一切冷暖,却无法伸手进去调停。

这是个什么世道啊,生生逼得人不像人,母女不像母女。

司春霞摇摇头,千言万语只化作了这样一句叹息。

……

一向在母亲面前喜欢耍宝逗乐的司炳何罕见的沉默了,倚在门框处定定站住,站了半晌,一言不发地盯着地上被日头拉得老长的影子。

割开时光的斗篷,陈年旧事的尘埃不轻不重地抖落在司炳何的肩膀上,像是一场雪落在不防水的棉衣上面化开来,倒是不见得有多重,但又湿又冷地贴在皮肤上,叫人心里发颤。

“那之前她来我们家那个暑假……”

“是你陈阿姨执意要让侬侬走艺术生那条路,”爽朗如司春霞,谈起这件事来也不觉叹气来,“那孩子不肯,还剪了自己的头发。”

司炳何隐约想起她与陈晚侬的第一面来——也是一个下雨天,陈晚侬顶着一头像是被狗啃过的碎发,坐在沙发一个小小的角落里,眼神空茫忙的,吓了了她一跳。

但饶是像一只受惊的雀儿,年少的司炳何也觉得那是她碰见过的人里面最好看的。

“你……你真漂亮。”这是她主动上前,对陈晚侬说的第一句话。与其说是在”主动”,不如说这句话是从嘴巴里自然而然跑出来的——饶是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只不过彼时的陈晚侬没有搭理她。

“那个时候……”,司炳何轻轻叹了一声气,喃喃自语:“那个时候我应该再和你多搭搭话的。”

吱吖——

司炳何轻手轻脚的打开里屋的门,但可能是药物的原因,哪怕已经日上三竿了,屋子里陈晚侬盖着薄薄的毯子依旧昏睡着。

司炳何蹑手蹑脚地进屋,将端来的早餐轻轻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坐在了床边的地毯上。

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看着,呼吸都放得极轻,但脑海中极速闪过关于陈晚侬的万花筒般的瞬间。

“陈晚侬,你接过吻吗?”

“好久不见呀陈晚侬、”

“陈晚侬,你还是这么喜欢吃橘子。”

“有谁想吃棉花糖嘛吗?”

……

屋里只剩下空调低沉的呼吸,愤怒过后,心悸过后,司炳何望着熟睡中的陈晚侬,心里只剩下一种空茫的、沉甸甸的静。

司炳何自认为自己小时候是个极其咋咋呼呼的女孩,平时磕着碰着了,饿了冷了,幼儿园竞选班干部不顺着自己心意了……总之大大小小的细微疼痛,都值得司炳何“锣鼓喧天”的哭嚎上一遭……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了,原来痛苦居然是一件能这样安静的发生,再被人这样安静忍受的事情。

有些人太过安静勇敢,都叫人看不见她们正在承受着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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