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小说网

第143章 离别（第1页）

殿前卫分列两侧，让出道来，从中行来一人。

宫侍们见了，骇得立刻跪伏在地，屏息不敢动。

端坐在殿中的赵映安脸色像新粉的墙面，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双眼紧紧盯着来人，梗着脖，故作镇定道：“陆相如今入宝宁殿，连通报都省了么？”

陆铭章一步一步走来，往后一招手，殿前卫重重地将殿门合上，把光拦在了外面，殿内遽然暗下来，冷下来。

“陆相这是做什么？”赵映安努力维持镇定，然而她的声音却是紧绷，鬓间的珠翠在身体的极力。。。。。。

夜深雪重，书院四围寂静如墨。戴缨遣退归雁，独自执一盏油灯，缓步走入藏书阁深处。寒气自地砖缝隙攀上脚踝，她却浑然不觉，只将那封刚写完的信仔细封入蜡印??梅花纹样，与当年溪儿送来的半枚银簪同出一脉。

她立于高架之前，指尖拂过一排排手抄典籍：《女诫辨伪》《医案辑要》《律问解疑》……皆由她亲自主持编纂，字字句句皆从旧制裂隙中凿出光明。最末一册，题为《春衫纪事》，尚未付梓，仅存孤本。她轻轻取下，翻开第一页，上面赫然是她亲笔所书：

>“贞元十三年春，帝女易养民间。主谋者三：谢氏老夫人、陆太傅、内侍李德全。知情人七，存活至今者二。其一，已化名隐居乌镇；其二，正在执笔此书。”

她凝视良久，忽听窗外一声轻响，似枝折于雪压。戴缨不动声色，将书放回原处，吹熄灯火，在黑暗中静立如松。

片刻后，窗棂微动，一道黑影翻入，落地无声。那人披着斗篷，面覆黑纱，手中短刃泛着幽蓝光泽??是江湖人称“断魂膏”的剧毒。

“明德夫人。”来人声音沙哑，“我奉命取你性命，不必挣扎。”

戴缨缓缓转身，灯光残烬映出她清瘦面容：“你是净军出身？左肩有火烙印记，应是当年守宫门的十二卫之一。可惜，你们那一队，早在陆家案发时就被灭口了。你是漏网之鱼？还是……假死脱身？”

黑衣人一怔，眼中闪过惊异：“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曾查过那份名单。”戴缨淡淡道，“你叫陈九，原名陈念祖，父亲是太医院判，因不肯配合调包婴儿被毒杀。你被强行阉割充入净军，只为监视宫中动静。可你在三年前就该死了??尸首在乱葬岗被人认出，还报了官。”

她向前一步，语气如冰：“但那具尸体少了右耳后一颗朱砂痣，而你，此刻正用头发遮掩着它。”

黑衣人猛地后退，刀锋直指她咽喉：“够了！不管你如何知晓这些，今日你必死！李公公说了，只要除掉你，他便还我自由身，让我远走西域！”

“李德全？”戴缨冷笑，“他骗你。他若真愿放你走，何须等到现在？他又怎会派一个早已暴露身份的人来做这等事？他不过是想借你的手杀人，再让你死无对证。”

陈九手臂微颤。

“你恨我吗？”戴缨轻声问，“若非我揭发陆家，你或许还能苟活下去。可你想过没有，真正害死你父亲、毁你一生的，不是我，而是那个掌控宫廷二十年、连皇帝都蒙在鼓里的老阉奴！”

“闭嘴！”陈九怒喝，挥刀刺来。

戴缨侧身避过，袖中滑出一根细铁尺??乃是仿宫中禁卫所用的“寸劲棍”，专破柔劲。两人交手数合，她虽年近四十，动作却依旧迅疾如风，一记反挑击中对方腕骨，短刃当啷落地。

陈九跪倒在地，喘息不止。

“我可以饶你。”戴缨俯视着他，“但你要告诉我，李德全现在何处？他还留着什么后手？为何非要此时杀我？”

陈九抬头，眼中竟有泪光：“他说……小公主承光的降生，会唤醒旧日记忆。若你不死，迟早会追查到底??包括那批迷魂散真正的来源。”

戴缨心头一震：“迷魂散不是陆家用的吗？”

“最初是宫中药库流出。”陈九低声道，“配方出自尚药局一位老医官之手，他曾受谢家恩惠。但后来……用量越来越大，甚至用于控制嫔妃心智。李德全亲自督办此事，每月初七派人送往各宫，伪装成安神汤剂。”

“所以先皇后之死……”戴缨声音发紧。

“并非急病。”陈九咬牙，“她是察觉了女儿被换之事，欲向陛下哭诉，却被灌下三倍剂量。当晚暴毙，对外宣称心疾突发。”

戴缨双拳紧握，指甲嵌入掌心。

原来如此。

难怪溪儿幼时常梦魇啼哭，说自己看见母后伸着手喊她；

难怪父皇临终前拉着她的手说：“缨儿，替我看着那个孩子……她不该活在谎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