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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相互取暖（第1页）

依元载的性子，绝做不到陆铭章这个地步，在他看来，陆铭章就是对赵太后放心不下，余情未了，替人养孩子，不然为何这许多年，他连房妻室也无？

结果养了头白眼狼，人家反过来要杀他，他还屁颠屁颠地死心塌地。

元载想起过往，慨然道：“想当年，咱们何等意气风发，恣意张扬，阿晏，你就是太过愚忠，这才害了自己。”

“不是我说你，你这人深谙为官之道，唯有一个‘忠’字最致命。”

当年，陆铭章从陆府离开，在外漂泊几年，到过。。。。。。

谢?没有立刻回答那老道士。她只是将信纸折好，贴身藏入衣襟，仿佛那是她此生唯一不愿离身的信物。雪风拂过她的眉间朱砂，红得像一滴未干的血，又像一颗不肯坠落的星。

“传令下去。”她终于开口，声音仍有些沙哑，却已不再颤抖，“义军暂且按兵不动。我要他们记住??我们不是为了夺权而起兵，而是为了正名而来。若一日天下不认我为真，我便一日不入京。”

老道士怔了怔，欲言又止。“可……将士们皆愿为您赴死。”

“我知道。”她转过身，目光如刃，“但死容易，活难。我要的不只是一个皇位，而是一个能容女子立于朝堂、执掌律法、治国理政的天下。若以暴易暴，那与旧朝何异？”

她缓步走下石阶，赤足踩在积雪上，竟无一丝寒意。药石虽封她神志三十年，却未曾磨灭她骨中的倔强。她记得梦里那些断续的画面：母亲抱着她在梅树下吟诗，父亲批阅奏章时轻抚她发髻，还有那一夜大火烧尽寒梧轩，她被人拖走前最后看见的，是母亲用身体挡住刀锋的身影。

“阿?”，母亲曾说，“你要记住，名字是你最后的归属。哪怕失了记忆，丢了身份，只要还记得你是谁，你就从未真正死去。”

所以她回来了。不是靠玉佩，不是靠骸骨，而是靠心底那一声声低语：“春风解冻，我就回来。”

与此同时，京城局势骤变。

戴缨宣读《女皇本纪》之举震动朝野。礼部尚书连夜上奏，请诛“妖言惑众之徒”；刑部侍郎则密奏天子，称“女子聚议国事，恐酿民变”。然而民间反应却截然相反。茶楼酒肆间流传着戴缨讲学的片段，有人录下她朗读《女政十策》的全文，誊抄百份，张贴于市井街巷。更有大胆书生题诗于城南墙上：“青衫不惧雷霆怒，一句真言动九重。”

三日后，朝廷派出御史前往女子学院查办。谁知刚到门前，便见数百学子列队肃立，人人手持竹简，齐声诵读《孟子?滕文公》：“彼丈夫也，我丈夫也，吾何畏彼哉？”

领头者正是沈清梧。她身穿素衣，腰束麻绳，脚下布履已磨破边角，却昂首挺胸，目光如炬。

“诸位大人！”她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学生等非为抗旨，只为求问一句：圣人曰‘有教无类’，是否包括女子？若不包括，请明示于典籍；若包括，为何独禁我辈入学？”

御史语塞。

随行太监冷笑：“黄口小儿，妄谈经义！可知违逆圣旨，当诛九族？”

沈清梧不退反进：“学生愿以一身担罪，只求诸位带回一句话??天下女子，皆盼一纸准考文书。若有罪，请自沈清梧始。”

话音未落，身后千百人齐刷刷跪下，声震长空：“若有罪，请自我始！”

风卷残云，日光破雾。

那御史终究未能踏入学院半步，只得狼狈回宫复命。

宫中，皇帝摔碎了三盏茶杯。

“戴缨……戴缨！”他怒极反笑，“一个小小教习，竟敢煽动民心？她以为自己是谁？谢?吗？”

身旁老太监低头不语，袖中手指微微颤动。他是当年谢?身边的小火者，如今已是内务府掌印，表面顺从帝王，实则暗中传递消息多年。此刻他心中翻涌，几欲脱口而出：“她比谢?更可怕??因为她点燃的是千万颗心。”

但他不能说。

只能低声劝道：“陛下，如今江南多地已有女子私设学堂，连宗室贵女也偷偷派人来京求书。若再强硬压制，恐怕激起更大风波。不如……暂允女子学院继续授课，但严控内容，不得涉及政事。”

皇帝眯眼看他良久，忽然冷笑：“你以为朕不知你底细？你腕上那串佛珠，可是谢?赐你的？”

老太监浑身一僵，扑通跪地。

“臣……忠心耿耿，从未背叛陛下……”

“哼。”皇帝挥手，“念你伺候多年，不予追究。但从此刻起，东厂加派密探入驻学院，凡有提及‘春衫’‘谢?’‘女帝’者，当场拘捕！”

“是。”老太监叩首，额头触地，眼中却闪过一丝决绝。

他知道，这一局棋，已经无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