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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只想护好她（第1页）

戴缨三人是走回来的，缓走时，脑子也在跟着缓动，还能看一看街况。

所有可赚钱的生意，她都在脑中过了一遍，最后决定开个小饭馆，觉得这是她踮踮脚可以够得着的。

然而，当她回了客栈，把开小饭馆的费用一算，却是捉襟见肘，这还不算租房等其他的费用。

于是将不该省的也省下，譬如请厨子的费用，还有就是铺面不做任何修整等等，算来算去，不知不觉天就暗了下来。

见陆铭章回来问她去了哪里，便随口道出去转了转，并不想让他知。。。。。。

夜雨如织，京城内外皆被一层薄雾笼罩。钟楼的铜铃在风中轻响，仿佛与天地同呼吸。戴缨走下阶梯时，归雁已在檐下等候，手中紧握一封用油纸包裹的信。

“裴昭带出来的。”她低声说，“工部库房的图纸??裴大人临终前藏进《周礼注疏》夹层里的那份。”

戴缨接过，指尖触到那微湿的纸面，心头一震。她未立即拆开，只将信贴于胸前，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色。“三十年了……多少人把命埋进书页里，就为了今天能多一行字、多一句理。”

归雁轻声道：“东厂昨夜抓了三个抄录‘春衫诏’的学生，关进了北镇抚司。据说有人听见刑房里传出诵《大学》的声音，一句接一句，直到哑了喉咙也不停。”

戴缨闭目片刻，再睁眼时已无波澜。“那就让更多人记住这些话。从今往后，每晚子时，各坊女子学堂同步讲授《女政十策》，哪怕只有五人听，也要讲。”

她转身步入廊下，脚步坚定如初雪压枝而不折。归雁紧跟其后，忽又低语：“沈清梧去了城南义学，她说要亲自教那些农女识字。可……她娘病重，昨夜托人捎话，求她回家见最后一面。”

戴缨脚步一顿。

“去吗？”

她沉默良久，终是摇头：“不去。不是无情，而是不能。她若此时退一步，便是让千百个等着她领路的人跌入深渊。她母亲会懂的??那是位曾冒死藏匿禁书的女子，她的女儿注定不属于闺阁。”

雨渐大，檐水成帘。

而远在太行深处，谢?正立于悬崖之畔。身披素白麻衣，发间银簪映着晨光，宛如破云而出的第一缕曦色。老道士匆匆赶来，手中捧着一只漆盒。

“公主，这是最新传回的情报。七省联署文书已递至御前，三十六名举子联名上书，请求重审寒梧轩旧案，并迎您归朝主祭宗庙。”

谢?不接，只问：“百姓反应如何？”

“街头巷尾皆议此事。有孩童唱谣：‘腊梅开，阿?来；红袍落，春衫抬。’更有商旅私印木刻画像，画中女子执笔立于殿上，题曰‘真命女帝’。”

她微微颔首，目光投向远方群山。

“他们还在等一个‘正统’。可我要告诉他们，真正的正统不在玉玺，而在人心。”

她伸手打开漆盒，取出一枚铜印??形制古朴，篆文苍劲：**春衫卫总令**。

“即日起，春衫卫不再隐匿山林。我命你分遣十二使，持此印信奔赴十二州府，联络各地义士、书生、匠户、农妇，凡愿为女子立命者，皆可入卫。旗号不变，誓词更定：**我不称孤，民即吾亲；我不据位，道即吾权。**”

老道士颤声：“公主，此举等于宣告起事！朝廷必倾力剿杀！”

“正要如此。”她淡然一笑，“暴政最怕光明正大。他们可以暗杀、焚书、构陷，却不敢堂堂正正与千万觉醒之民对坐论道。让他们派兵来吧??我以民心为城，以真理为盾，何惧刀戈？”

话音落下，忽闻山下鼓声雷动。数十名黑衣武士列阵而来，为首者单膝跪地，高举一卷血书：

“启禀总令！江南八百绣娘联名血书请战！愿以针为剑，以线为缰，助公主重整乾坤！”

谢?接过血书，展开一看，满纸朱痕如梅瓣纷飞，每一枚指印都写着一名女子的名字。她轻轻抚过那一行行名字，仿佛触摸到了无数双从未握过笔、如今却敢于写下自己姓名的手。

“她们知道代价吗？”她问。

“知道。”那使者抬头，眼中含泪，“但她们说，宁可用一生换一日堂堂正正做人，也不愿再跪着活百年。”

谢?闭目，低语如祷：“春风解冻，万类苏醒。这一场雪，终究是要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