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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第1页）

那衙吏只扫了一眼就说不行。

“哪里不行，官爷可否说明。”戴缨心里一紧，怕什么来什么，就怕吏人刁难。

衙吏指向经营范围：“范围不妥，太过宽泛，拿回重拟。”

戴缨凝目看去，不待她开口询问，那人又道，“还有，你这店铺距离书院太近，按新规不可售卖酒水。”

重拟文书，意味着再耽误一日，这还只是头一步，后面还有许多事要张罗，她想尽快把店铺开起来。

还有，衙吏说不能售卖酒水？开饭馆的不售卖酒水如何做得下去。

正在愁。。。。。。

夜色如墨，京城上空却不见星月。浓云压城，仿佛天地也在屏息等待那一声惊雷。谢?立于太行山巅，银簪已收，掌心伤口凝成一道赤痕，宛如朱砂画就的符咒。她将酒碗高举过头，血酒倾入火盆，火焰骤然腾起三丈，映得整座山峦通红如焚。

“春风所向，万民归心！”十万义军齐声呐喊，声浪震碎山间薄雾，惊起千林宿鸟。

十二使自人群中出列，各执铜印，跪地接令。他们不再是隐姓埋名的逃犯、匠人、尼姑、货郎，而是春衫卫的先锋将领。每人身后皆有一支由女子为主力的队伍：有曾被卖为妾的寡妇，有自学医术救人的村姑，有冒死抄录禁书的绣娘，还有沈清梧亲手培训的女学生。她们手持刀剑、算盘、药箱、图纸，目光坚定如铁。

谢?走下石台，亲自为第一使披上战袍??那是一件素白麻衣，左襟绣着一枝腊梅，右襟写着“春芽”二字。

“你带三千人，沿运河南下，联络江南八百绣娘。她们以针为剑，你们便以线传令。记住，每攻下一城，先开女子学院，再设民议堂。不杀无罪，不夺私产，只夺话语权。”

第一使叩首：“遵令！誓以春衫之名，还天下女子一个公道！”

第二使领命北上漠北，联合商妇驼队，切断朝廷粮道；第三使深入蜀中，与女医结盟，建立战地医营；第四使潜入京畿外围，策应城内内应……一道道军令如春水破冰，层层推进。

而在京城，子时刚至，九座城门下的白幡悄然更换。旧字褪去，新词浮现：**迎春归**。

与此同时，东厂提督府内灯火通明。提督陈厉坐于主位，面色阴沉如铁。案前堆满密报：江南税册焚毁、河道官仓失火、驿站马匹失踪、连宫中御膳房的采买账本都被调包，换成了《女政十策》全文。

“全是女人干的。”他咬牙切齿，“一群灶台边洗衣做饭的贱婢，竟敢动我大周根基！”

身旁幕僚低声劝道：“大人，民间已有传言，说谢?是真命天女，腊梅为其信物，春雷为其号令。百姓争相供奉她的木刻像，甚至有人在自家祠堂里偷偷立了牌位，题曰‘春神娘娘’。”

“荒谬！”陈厉拍案而起，“什么天女？她不过是个逆党余孽！当年先帝仁慈，未将其斩草除根，才酿今日之祸！来人??传令各地卫所，凡家中藏有腊梅图、诵读《女政十策》者，一律按谋反论处，株连九族！”

话音未落，门外亲兵慌忙闯入：“大人！不好了！北镇抚司大牢……出事了！”

“何事？”

“戴缨……不见了！”

陈厉猛地站起，双目圆睁：“不可能！她手铐脚镣俱全，囚室四面封死，怎会不见？”

“属下不知……但狱卒说，昨夜子时，听见她在吟诗，后来蜡烛熄灭，再点灯时，人已无踪。墙上只留下一行血字：**春风不解冻，怎知天地宽？**”

陈厉怒极，拔剑劈断桌角：“搜！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还有沈清梧、裴昭，一个都不能留！”

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说这话的同时，沈清梧正站在城南一处废弃窑洞中，面前是一排排烧制到一半的陶俑。这些陶俑形态各异，有的执笔书写，有的手持算盘，有的怀抱婴儿教其识字。每一尊背后都刻着一个名字??春衫卫成员的真实姓名。

“这是我们的碑。”她对身旁的归雁说，“若我们死了，至少后人知道，是谁用命换来了这一天。”

归雁点头，手中正将戴缨那封“绝笔信”拓印上百份，准备混入民间年画中流传。她忽然低声道：“先生真的不在牢里吗？”

沈清梧微笑：“老鼠送蜡烛的时候，我就知道计划成功了。裴昭用显影药水在图纸背面写了逃生路线，老太监生前打通了地下暗渠的一条秘道，直通城外尼庵。戴先生现在已在前往太行的路上。”

“那她为何要让我们以为她被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