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非任何人的大脑所能“计划”。
人算不如天算。
天算?
天算我将被冤枉为一级谋杀;天算我将被送进肖申克州立监狱;天算我将要认识老马科斯;天算我将遇到掘墓人童建国;天算我将化身为Gnostics;天算我将越狱逃亡出地狱;天算我将沉冤昭雪回归人间。
感谢命运赐予我如此非凡的经历!
一辆加长版林肯停在法院门口,我们上车开向马丁路德市机场,后面还跟着几辆黑色轿车,坐着莫妮卡的秘书和保镖。
从没坐过这么豪华的车,我摸着车载电视与冰箱,竟像新郎官的婚车。
上车第一件事,是给远在中国的妈妈打电话——她是高能的妈妈,也是我的妈妈,这一年来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
两个小时后。
马丁路德市机场。
加长版林肯直接开上停机坪,我看到一架中型公务飞机,机身上刷着天空集团的标志。
保镖为我们拉开车门,莫妮卡穿着黑色大衣下车,刻意在别人面前与我保持距离——这种感觉让人郁闷,明明已如胶似漆无法分离,却必须假装客客气气的堂兄妹,否则要么变成世人不齿的不伦之恋,要么就会暴露我是一个冒牌货。
现在,我必须依然是高能。
踏上天空集团的公务飞机,果然是跨国公司巨头的排场,机舱内安装有各种豪华设施。单独为老板隔出一个空间,有独立的卫生间与卧室,可以舒舒服服地躺着睡觉。
莫妮卡故作庄重地对秘书说:“我要和高能先生商谈公务,请不要进来打扰我们。”
刚刚锁上她的小隔间,与其他随从完全分开,我赶紧抱住她的腰,在她的脖子上一阵狂吻。她也转身紧紧将我搂住,颤抖着耳语:“太可怕了!我们必须在所有人面前假正经,装成很久没有来往的堂兄妹,甚至还要在我的父亲面前!”
“怎么办?”我痛苦地坐在老板专用的水牛皮沙发上,“每天都得偷偷摸摸,要在一起就必须像做贼似的!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你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我们彼此深深相爱,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地在一起?”
莫妮卡无奈地摇头,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打开给自己灌了一小口,瞥了瞥我的眼睛:“因为你的脸。”
“我的脸?”
我摸了摸自己这张脸,虽然最近越来越喜欢这张脸,不再如以往平庸猥琐,甚至还有几分男子汉的独特气质——但这是高能的脸。
这不是我的脸,不是古英雄的脸,我的脸已经被永远埋葬了。
飞机已冲刺起飞,迅速冲上阿尔斯兰州的蓝天。我趴在舷窗俯瞰大地。马丁路德市渐渐变成一块绿色的抹布,只是一片荒芜大陆中的孤岛,或者说一块小小的绿洲。而在这片无垠荒野的某个角落,是地狱般的肖申克州立监狱,那里囚禁着我的朋友们。
“我恨这张脸!”
我抚摸着自己的鼻子与眼皮,回想起一年多前在上海,每当怀疑我被换过脸,便愤怒地想要扯下我的头皮。
莫妮卡抓住我的手,亲吻着说:“但这张脸会给你带来一个世界。”
“什么?”
“一个你无法想象的世界。”她又喝了一大口啤酒,“当初你来美国的目的,不就是要利用这张脸以及‘高能’这个名字,得到这个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世界吗?”
“天空集团的财富帝国?”
“是。”
我看着舷窗下的落基雪山,大声苦笑:“不!当我被关进监狱的那一刻起,就不再对此奢望了!那只是一个穷小子不切实际的妄想。你的父亲正值壮年,而你又那么年轻、那么能干,什么时候才能轮得到我呢?不,是什么时候才能轮得到高能呢?而且,说不定你什么时候就会结婚生子。如果你嫁给其他人,你们的孩子就是天空集团的直系继承人,自然也与我无关。如果那个幸福的男人是我的话,那么我一定不可以是高能。”
“是,我是高思国的女儿高梦,无论如何都不能嫁给高思国的侄子高能。”
“你不觉得这是个悖论吗?除非我们两个结婚,我——或者我们的孩子,才有可能获得公司继承权,但那时我必须告诉大家,我不是高能,我只是一个冒牌货,我的名字叫古英雄!”
“不,这样的话,爸爸不会接受的!”莫妮卡忧伤地摇头,混血的双眼里注满泪水,“我一直告诉爸爸,你就是高能,你是他唯一的侄儿。他向来对此深信不疑,甚至对你寄予厚望,但如果知道我欺骗了他——”
她已经说不下去了,我夺过她手中的啤酒瓶,给她换了一杯冰水。
莫妮卡又是一饮而尽,抓着自己的头发:“不!我不敢想象!父亲是极其严厉的人,虽然可以宽容我的许多错误,但唯独有一点不能宽容,那就是欺骗!他最讨厌别人说谎,尤其是他最信赖的女儿。他不但会杀了我,而且会杀了你!”
“为什么?”
“爸爸将认定你是一个极度邪恶的人,是你杀死了高能,又是你剥下了高能的脸,冒充高能的身份,又一步步**了我,使他的女儿背叛家族与集团,使我成为你们古家,成为卑鄙的蓝衣社的走狗!天啊!你知道这两个家族之间的仇恨有多深吗?”
“等一等!”她最后两句话令我极度惊诧,“你居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