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瘫坐在地,满脸血泪交织,却笑着。
“她听见了。”他说,“这一次,她真的听见了。”
念安扶着他,轻声道:“不只是她。整个宇宙,都听见了。”
井水恢复平静,倒映出漫天星斗。而在那星空深处,一颗流浪行星再度亮起,信号持续整整十三分钟,内容是一段全新的诗:
>“昔有执灯人,
>独守夜千层。
>今见星河动,
>万籁共一音。
>不须问生死,
>心响即相逢。
>愿此后人间,
>夜夜闻春风。”
信号终止后,全球各地的言竹同时落叶。每一片叶子落地时,都会发出轻微的“叮”声,宛如钟磬余响。
七日后,春雷乍起。
那口干涸的老井突然涌出清泉,汩汩流淌,顺着山坡汇入言竹林。泉水所经之处,枯竹重生,嫩芽破土,一夜之间,整片竹林焕然如初。
人们说,那是“心泉”复苏了。
林昭正式成为听语工程特招班首位学生,但她并未搬离。她选择留在小院,跟随念安学习真正的“倾听之道”。她不再急于证明什么,因为她已经明白:重要的不是听见多少声音,而是能否听懂那一句“我在”背后的千言万语。
阿牛哥重新开起了茶馆。不同的是,如今的客人不只是凡人。每逢月圆之夜,总有模糊的身影坐在角落,点一块葱油饼,喝一杯普洱,然后留下一句悄悄话:
“告诉阿牛哥,饼还是那个味道。”
“替我谢谢他,让我女儿临终前还能吃上一口家乡味。”
“我和小满,在那边过得很好。”
阿牛哥从不追问谁来了,只默默记下每一句话,写在竹片上,挂在屋檐下。风一吹,竹片相击,叮咚作响,如同一场永不落幕的对话。
多年后,当林昭也成为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她曾在一次授课中对学生说:
“你们以为我们在研究技术?错了。我们是在守护一种信念??爱不会消失,它只是换了形态。就像风里的竹叶声,看似无形,实则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有学生问:“那如果有一天,没人再相信这些了呢?”
林昭望向窗外,正值春分,言竹沙沙作响。
她微笑道:“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对着风说‘我想你了’,就会有另一个声音轻轻回答:‘我在。’
那时,桥就会重新架起,门也会再次打开。
因为我们从来都不是在寻找逝去的人,
而是在确认??
我们是否还配做那个值得被记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