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昊后背渗出冷汗,目光不自觉地往秦墨的营帐瞟去——帐内漆黑一片,显然无人。
秦砚顺着他的视线瞥了一眼,语气更冷:“别看了,五哥不在,有事明日再说。”
崔昊暗暗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试探:“不知五殿下这么晚去了何处?”
秦砚的剑尖再次抬了一寸,直指他的脸庞:“五哥的行踪,何时需要向你交代?”
接着他不冷不热的阴阳道,“崔二公子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明日春猎场上刀剑无眼,崔二公子可不要像今夜乱逛。若是……”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剑尖向下轻轻一挑,将崔昊腰间松散的衣带削断一截,“若是被不长眼的箭矢误伤了,可就不好了。”
崔昊脸色一白,下意识捂住散开的衣襟。
“六殿下说笑了。”他强撑着笑脸,后退两步拉开距离,“我这就回去准备明日猎装,不打扰殿下了。”
秦砚这才缓缓收剑入鞘,却仍挡在营帐前寸步不让:“崔二公子慢走,夜里路黑,可要当心脚下。”
他意有所指地扫了眼不远处巡逻的玄明卫与赤炎军,“最近营中不太平,总有些不安分的人四处走动,已经被抓了好几个了。”
崔昊听出话中警告,后背渗出冷汗。
他勉强行了个礼,转身离去时脚步略显仓促。
夜风拂过,秦砚望着崔昊远去的背影,眼神渐渐沉了下来。
“小家伙还怪凶。”轻笑声从一旁传来,听见那抹熟悉的声音,秦砚窘迫,耳尖微红,转身时已收起方才的凌厉气势:“哥哥。”
秦墨从阴影出走出来,身上还带着潮气。
他奔波了大半夜,解决了楚昱珩跟前的麻烦,好不容易把人哄着睡了,还夜闯了皇帝营帐,此刻眉宇间全是几分倦意,“怎么了?”
“三皇兄和哥哥要对付皇后?”秦砚跟着他入帐,一边小声问道,“有什么我能做的?”
他今晚看的清楚,三皇兄与堂兄一唱一和,哥哥虽全程置身事外,但那位后来的那位尚衣局宫女明显为哥哥的手笔。
秦墨怔了怔,心头蓦地一软,他伸手揉了揉秦砚的发顶,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嗯,我们阿砚长大了,知道心疼哥哥了?”
秦砚不满,“我没跟你开玩笑!”
秦墨笑着捏了捏弟弟的脸,“行,没开玩笑,倒还真有一件事。”
秦砚严阵以待,“哥哥你说。”
“楚昱昭你知道吧。”
“将军府的那个嫡子?承锦哥哥的弟弟?”
“嗯对,”秦墨玩把着玉佩,漫不经心道,“他前几日得知我跟承锦的事情,估计要有些小动作,我暂时无暇分心,你帮忙看着点。”
秦砚眼睛一亮,立刻挺直腰板:“哥哥放心!我会看着他的。”
秦墨轻笑,“行,但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危。”他拍了拍秦砚的肩膀,“去睡吧,明日还有仗要打。”
秦砚点头离去,走出几步又回头,不放心的叮嘱,“哥哥,你明晚要当心!”
秦墨闻言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恣意的笑。
他懒洋洋地往后一靠,张扬的红色锦袍在烛火下泛着暗纹流光,“放心。”
他指尖轻敲案几,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哥哥我啊——最是惜命。”
风拂帐帘,烛光在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暖色,却掩不住那骨子里的肆意。
他总是这样的,把最危险的事说得轻描淡写,把最平凡的准备做得滴水不漏。
这是他的哥哥,他最敬佩的哥哥。
“嗯。”秦砚终于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转身时马尾辫在脑后轻快地一甩,“哥哥也早些歇息。”
帐外星光满天,夜露沾湿了草叶,少年的脚步渐渐轻快起来。
他突然就安下心来。
无论明日发生什么,那个永远嚣张飞扬的身影总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