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淇,你看,那人……是不是我们认识的?”
滕九皋眯起眼睛,略一打量,随即点头:“是小飞吗?”
陆子白心头一紧,当即快步上前,沉声喝问:“你在这做什么?陆子盈呢?”
小飞见状,脸色一沉,冷笑道:“关你什么事?你还是快点回府吧!要是被我们公子知道你和这奸夫在外头卿卿我我……哼,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陆子白抬眼再望,只见这青楼外观朱红流金,飞檐雕梁,华丽非常。隔着门缝都能看见灯火摇曳,帷幔飘动,连跑堂的小二都生得眉清目秀、衣着讲究,可见此处消费定然极高。
他冷笑一声,不屑地推开小飞,径直推门而入。
“遐哥儿!别进去!”滕九皋急急伸手欲拦,却已来不及。
门内景象顿时映入眼帘:檀香氤氲,红沙幔帐低垂,环绕圆桌的男女姿态各异,有的衣衫半解,扭腰弄姿;有的妙语连珠,哄得周遭哄笑不绝。
圆桌正中,一位衣衫清凉、眉目张扬的贵公子正倚坐其上,手执酒杯,意态轻佻。每当有人动作夸张,或一句取乐,他便扬手一挥,凭空掏出灵石银钱,赏入对方手中,引得满堂更是笑声四起。
陆子白目光一凝,怒火瞬间窜上眉梢:“陆子盈?!你在这丢什么人?!”他大步上前,厉声喝斥,声音震得堂中顷刻安静,“跟我回家!”
“哎呦,你来啦?”陆子盈笑嘻嘻抬眼,语气吊儿郎当,“若你想借我的光,我现在倒是欢迎。包场的钱你也不必付,你只管挑你喜欢的打点便是。”
“荒谬!”陆子白怒极反笑,声音如剑锋般冷厉,“堂堂陆家公子,竟在青楼里胡作非为!若传出去,不知要叫多少人耻笑!你是给自己丢脸,还是给陆家抹黑?!”
可陆子盈全然不慌,慢悠悠抿了一口酒,随手将酒盏丢在桌上,轻快一跃,从圆桌上跳下,懒洋洋地坐到一旁的圆凳上。
“笑死人。”他拖长声音,带着三分挑衅,七分轻蔑,“我爹能做的事,我为什么不能?我又不是宗门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出来寻点乐子怎么了?总好过你和那死断袖腻歪在一起。你以为外人不笑话你?你才是陆家最大的丑闻。”
听到这,滕九皋不知从哪冒了出来:“陆公子说得极对啊。男人纳妾,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若不去青楼寻人,那又该去哪?更何况陆公子身份尊贵,能挥金如土,包下整座青楼取乐,这份气魄,可不是旁人能学得来的。”
他说到这,声音压得极轻,似笑非笑地看了陆子白一眼,又慢悠悠补了一句:“遐哥儿,咱们就不必操这份心了。等宗主知道此事,自然会有个公道。”
话音落下,厅中一时寂静。
“哎呀,这位下人说得好,真是妙不可言。”陆子盈慢条斯理地鼓了鼓掌,笑意却冰冷,“既然不必管,那你又何必把陆子白带来此处?你口口声声劝他别管,偏偏却拉着他路过青楼大门,这究竟是何居心?”
他顿了顿,嗓音骤然拔高:“莫非是怕我抢了你那□□的饭碗?你放心吧,我陆子盈再荒唐不堪,也只是个不洁之人,可我不是断袖!我尚知羞耻,还要点脸!我不会去做什么□□,更不会收什么□□!”
话音未落,陆子白的眼神已然一变,怒火转作疑惑,隐隐望向滕九皋。
“你,”陆子盈冷笑着,猛地指向陆子白。他倒了两杯酒,又悄然撒入一撮粉末,推到陆子白眼前:“若你真想借我光,那就喝下去。我这就替你们备房,保你们快活舒坦。怎么样,我是不是对你够好?”
陆子白正要开口,陆子盈却忽然俯身,在水盆里浸了双手,猛地捂住了陆子白的嘴,声音狠厉:
“别急,我还没说完。”
他的眼神渐渐染上戾气,字字如刃:“陆子白,你现在真是烂,烂得像滩泥。你每日除了和那个断袖翻云覆雨,什么都不会。睁眼是他,闭眼还是他。离开他就哭,受点刺激就晕。你不觉得你活得比畜生还不如吗?至少驴子配种完,还知道拉磨驮货;畜生睡觉,睡久了我们还能吃他的肉。你呢?你只会浪费南疆的一切,还好意思自称陆家子弟?”
陆子白竭力想反驳,可声音被死死压住。陆子盈的手劲更大,语气像毒液一样流淌:
“我早告诉过你,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对你来说都只是过客!可你呢?你没心没肺,没脑没耳,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你自大、自负,以为自己是谁?若不是打着陆靖尘儿子的名头,你能做什么?掏粪都是便宜你!”
他猛地一推,直直盯进陆子白的眼底,咬牙切齿:
“你贱!贱得没边!你全身上下都是滕九皋!那个死断袖!而他呢?他心里永远只有他自己!若他心里真有你,他就不会死!他就是疯子,你更是疯子!给我清醒清醒!若你还这样烂下去,等你死了,别怪陆家弃你不顾!那一切,全他娘的都是你自作自受!”
话音一转,陆子盈忽然将目光投向滕九皋。他绕着滕九皋缓缓走了一圈,步伐不急不缓:“你叫鹤儿是吧,我认得你不是一日两日了,少说也有小十年吧?你是什么人,我心里一清二楚。当年你对着陆子白一笑了之,我就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你所谓的爱,不过是欲望的借口罢了。”
“你爱他,不是因为他是陆子白,而是因为全天下,唯有他能成全你的那点畸念。物以稀为贵,你遇到的刚好只有他,所以你爱他如命,护他若宝。可别自欺欺人了,若你喜欢的是女子,你跟我也没有两样。”
说到这,他声音陡然压低,直直戳向陆子白心底的裂缝:“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为什么陆子白从了你。陆子白从小好女色,偏偏现在成了断袖,你功不可没。若你不想让他死,你就给我注意点。你现在身份低贱,陆府里任何一个人都能无声无息的了结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