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这是第五十四章,聚焦于范楠舟“被处理”后,各方的连锁反应,以及“倒计时”加速下,“方舟”内部、联合调查组、陈沧、甚至更深层力量的动态。请注意,本章是终章前的最后铺垫,将引爆所有伏笔。
第五卷:终末回响
第五十四章湮灭的涟漪
黑暗并非虚无,是感知被强行剥离、存在被重新定义时,所经历的一种状态。范楠舟的意识(如果那团正在被暴力拆解、格式化、碾磨的感知与信息残留还能被称为意识)并未“死去”,而是坠入了一个比死亡更冰冷、更彻底、也更非人的“处理流程”。
那个男人(或者说,那个“存在”)掌心流动的暗蓝光芒,并非能量攻击,而是一种高度特化、针对生物神经信息结构、特别是与“信标”或类似非标准神经接口有过深度耦合的意识的、定向“信息态剥离与采集”协议**的直接呈现。它绕过物理防御,直接作用于范楠舟意识存在的“逻辑根基”与“信息载体”。
范楠舟感觉自己像一本被投入碎纸机、同时又有多支高精度扫描仪从不同角度进行全息拍摄的古书。书页(记忆、情感、知识、自我认知)被瞬间粉碎、搅乱,但其破碎前的“结构信息”和“内容碎片”,却被那些冰冷的扫描仪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和精度,强行读取、剥离、分类、归档。
他“看到”(或者说,被强制“感知”到)自己过去数月、乃至更久远记忆中,所有与宋世语、孟颜夕、“方舟”、“信标”相关的片段,如同被无形的手暴力扯出,化作冰冷、孤立的数据流,汇入那片暗蓝光芒的深处。
他“感觉”到自己对“信标”硬件“后门”的所有研究、推测、推导出的数学模型、以及那0。1秒“回波”的分析结果,被一丝不剩地、如同用手术刀解剖般,从思维的深层结构中剥离、复制、传输出去。
他甚至“感知”到自己最后时刻,向“死信箱”发射数据包的那一瞬间的决策逻辑、情绪波动、乃至手指敲击按键时的肌肉电信号模式,都被细致地、**记录下来。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痛苦”的生理感觉,因为痛苦本身作为一种神经信号,也被纳入了“采集”的范围,被冷静地、非人地、记录、分析、归档。
这是一种超越酷刑的、存在层面的、彻底“物化”与“解析”。
范楠舟的“自我”,在这狂暴的、高效的、非人的“信息剥离”中,以指数级的速度崩解、稀释、消散。不是死亡,是被“格式化”,被“解构”为纯粹的数据流,成为某个庞大、冰冷数据库中的,一组新的、被标记为“外部干扰变量-Gamma-FNZ-001、已净化、高信息熵残留、需深度分析”的、档案。
当最后一点属于“范楠舟”的、独特的、主观的、“我”的感知,也被那暗蓝光芒吞没、碾碎、转化为冰冷的、客观的、数据点时——
那片笼罩他意识的、绝对的、被剥离的“黑暗”,也随之消散了。
不,不是“消散”,是“采集”完成,“处理”流程结束。
范楠舟,“不存在”了。
安全屋里,一片狼藉。电磁脉冲的余波让一些设备依旧冒着青烟,闪烁不定的应急灯提供着昏暗的光线。第一名袭击者挣扎着从倒塌的仪器堆中爬起,脸色苍白,捂着胸腹,动作明显僵硬迟缓。第二名袭击者单膝跪地,试图站起,但小腿的骨裂让他额角渗出冷汗。
而门口那个男人,缓缓地,放下了抬起的、掌心暗蓝光芒已彻底敛去的右手。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甚至隐隐透出一种非自然的、类似金属疲劳或精密仪器过载后的、灰败感。他的呼吸,极其轻微地、急促了一丝,但瞬间就被他强大的控制力压平。
他平静地扫了一眼屋内的狼藉,以及两个受伤的同伴,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种任务评估后的、冰冷的、高效**。
“目标变量‘Gamma-FNZ-001’,已执行‘信息态彻底净化’。”他的声音,依旧带着那种非自然的、直接刺入感知的质感,但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或“消耗”后的、滞涩。
“采集数据完整度:预估97。4%。污染风险(来自目标最后发射的定向数据包及屋内残留电磁脉冲):低,但需后续净化。外部关联线索(‘死信箱’坐标、与陈沧的可能联系等):已提取,需跟进处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范楠舟原本站立、此刻已空空如也、只在地面留下一小片仿佛被无形力量“抹去”了所有灰尘和杂物的、异常“干净”的圆形区域的位置。
“‘焚化炉’装置的物理自毁指令,未能完全阻止。目标在最后时刻,利用预设的物理保险,诱发了高强度神经干扰电磁脉冲。此行为模式,具有非典型、高烈度反抗特征,已记录,并入威胁模型库。”
他微微侧头,仿佛在倾听某种无形的、来自虚空的、指令或信息流。
几秒钟后,他点了点头。
“指令确认。优先处理现场,清除所有物理与信息痕迹。同步启动对‘死信箱’坐标的远程监控与物理回收程序。对关联者‘陈沧’,评估其威胁等级,如判定为‘高’,则执行‘预防性接触’。”
“另外,”他补充道,声音更冷了一分,“目标变量最后残留意识中,存在极其微弱、但异常清晰的、对‘观测者’的、指向性明确的、‘反向标记’意向残留。此意向,与内部数据库记录的、编号‘Alpha-7’样本终结时的‘烙印’污染,存在非因果性、但结构高度相似的、逻辑‘共鸣’特征。”
他抬起眼,平静的目光,穿透狼藉的屋子,仿佛望向了远方、地下深处、那个“方舟”所在的、方向。
“此‘共鸣’可能增加‘方舟’内部‘注视’协议对同类‘高抗性变量’的敏感度与误判率。需将此情报,加密上报。建议:‘方舟’项目内部‘样本’失控风险评估,上调一级。”
说完,他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尊冰冷的、非人的、刚刚完成了一次高效、但消耗巨大的、“作业”的、精密仪器。
他身后的两名袭击者,忍着伤痛,迅速开始行动。他们从随身携带的、不起眼的工具包中,取出各种专业的清洁与痕迹消除设备,开始高效、沉默地处理现场——清除血迹、修复(或伪装)打斗痕迹、收集所有可能含有生物信息的样本、拆卸并封装那些烧毁或损坏的电子设备,甚至,用一种特殊的喷雾,处理着空气中可能残留的化学与生物**痕迹。
整个过程,安静、迅速、专业到令人心悸。
而远处,城市另一端,那个被范楠舟选为“死信箱”的、废弃卫星信号接收锅的焦点位置——
几乎就在范楠舟“湮灭”的同一时间——
数个伪装成流浪汉、市政工人、甚至是偶然路过的情侣的、身影,从不同的方向,以看似随意、但实则精准的路线,悄然、快速地,向着那个坐标,合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