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两个随心所欲的中产阶级,在一个周二的晚上,突然临时起意,决定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克洛伊!”我爸冲进我的房间,挥舞着一张地图,“世界那么大!我们不应该被‘周三’这种东西束缚住!我们去看‘世界上最大的奶酪车轮’!”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我们一家三口开着那辆老旧的沃尔沃旅行车,横穿了三个州,吃了无数“全美最好”的热狗,并且真的看到了那个巨大、沉闷、闻起来有点酸的奶酪车。
我父母给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我玩得很开心。
等我回来的时候,是一个周日的下午。我背着我的小书包,兴高采烈地冲进我的房间,准备把我在休息站买的“奶酪模型”摆在桌上。
然后,我停在了门口。
我的房间……被“洗劫”了。
但又不是那种入室盗窃。我的电脑和存钱罐都还在。
我的书架被推翻了。我所有的《纳尼亚传奇》和《哈利·波特》都散落在地上,书页被折得乱七八糟。我的床单被掀翻,我最喜欢的那个兔子玩偶,被扔在了鱼缸里一一幸运的是,鱼缸里没水。
最重要的是,我桌上的相册不翼而飞。
桌子正中央,用红色的、刺眼的马克笔,在一张从我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上,留着三个字:
IHATEU。(我恨你。)
我记得很清楚。我当时很小,但我却非常淡定。我甚至都没有去叫我的父母。
因为我知道这是谁干的。
这种极端的、幼稚的、充满了占有欲的“愤怒”,全天下只有一个人能干得出来。
果然,第二天我去上学。维罗妮卡就坐在她的座位上。
我走到她面前,正准备说“嘿,我回来了!”,她甚至都没抬头。
她只是从她的笔记本上撕下另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三个字,然后把它拍在了我的桌子上。
IHATEU。
然后她就走了。
整整一个星期。
那是一个比冷战更可怕的一个星期。
她彻头彻尾把我当成了空气。
直到第八天。
就在我以为她真的要永远“抛弃”我的时候,她堵住了我回家的去路。
她就站在那条小巷的拐角处,背着光。
她把我逼到墙角——就像她现在,把我逼在门板上一样。
她用一种快哭出来的、愤怒的声音质问我:
“为什么?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消失了一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