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深处,通往叫唤大地狱的路途,是无边无际的绝望。
阴风如刀,卷着刺耳的呼啸掠过荒芜的黑土,沿途满是鬼哭狼嚎之声,那是罪魂们承受不住折磨的哀嚎,穿透耳膜,直钻心魄。
两道身着黑甲的阴差,面色冷峻如铁,手持泛着幽蓝寒光的铁链,死死拽着张宏斌的魂体。铁链深深嵌入魂体之中,每拖拽一步,都像有无数根淬了冰的细针,密密麻麻地穿刺着他的魂灵,疼得他撕心裂肺地哭喊,“放开我!我不要去地狱!我错了!我愿意赎罪!”
“作恶之时不思悔改,如今悔悟,晚了!”左侧阴差厉声呵斥,声音里没有半分怜悯,只有冰冷的审判,“叫唤大地狱的刑罚,自会让你好好清算犯下的罪孽!”
张宏斌的魂体本就因恐惧而虚浮透明,此刻被铁链勒得不断发颤,魂光黯淡。
他不敢再哭喊,只能被阴差拖拽着,踉踉跄跄地往前挪动。
沿途两侧的黑土上,散落着零碎的魂体碎片,那是些没能撑到地狱入口,便在路途折磨中彻底溃散的罪魂,触目惊心。
阴风卷着刺骨的寒意,刮过他的魂体,让他忍不住瑟瑟发抖,心底的恐惧像藤蔓般疯狂滋生,缠绕得他喘不过气。
不知在绝望中跋涉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座巨大的城门。
城门高耸入云,通体漆黑,上面刻着“叫唤大地狱”五个狰狞的大字,字体猩红如血,仿佛是用无数罪魂的精血浸染而成,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凶戾之气。
城门两侧,矗立着两尊丈高的恶鬼雕像,面目凶恶,獠牙外露,铜铃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红光,死死盯着每一个靠近的罪魂,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人吞噬,让人不寒而栗。
“吱呀——”
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与焦糊味瞬间扑面而来,混杂着无数罪魂凄厉到极致的惨叫声,响彻天地,比沿途的鬼哭狼嚎更添几分恐怖。张宏斌下意识地探头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魂飞魄散。
地狱之中,遍地都是烧得通红的烙铁、寒光闪闪的钢刀,还有一口口翻滚着沸水的巨大铁锅,蒸汽腾腾,冒着骇人的热气。
无数身着黑甲的阴差手持刑具,面无表情地对罪魂施加刑罚:有的罪魂被铁链绑在烧红的铁柱上,阴差举起烙铁,狠狠烫在他们的魂体上,“滋啦”一声巨响,白烟瞬间升腾,魂体被烫得滋滋冒烟,罪魂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音嘶哑却不停歇;有的罪魂被扔进沸水大锅,在滚烫的沸水中痛苦挣扎,魂体不断被烫伤、撕裂,又在地狱的规则下强行修复,再被烫伤,如此循环往复,永无止境;还有的罪魂被钢刀一寸寸切割魂体,每一刀都精准地避开要害,让他们承受极致的痛苦,却又不会立刻溃散,只能在无尽的折磨中哀嚎。
“这……这是叫唤大地狱……”张宏斌双腿发软,魂体剧烈颤抖,再也迈不动一步,声音里满是绝望的哭腔,“我不要进去!我不要受刑!”
阴差可不会对他心生怜悯,猛地用力一拽铁链,将他狠狠拖进了叫唤大地狱的城门。“张宏斌,你残害生灵,草菅人命,逼迫忠良,罪孽深重。今日起,在此承受五百年刑罚,好好忏悔你的罪孽!”
话音刚落,两个手持烙铁的阴差便快步走了过来。
那烙铁通体赤红,散发着骇人的热气,甚至能看到表面翻滚的热浪,尚未靠近,便已让张宏斌的魂体感到阵阵灼痛。
他们一把抓住张宏斌的魂体,将他死死按在一根烧红的铁柱上,铁钳般的手指让他动弹不得。
张宏斌拼命挣扎,魂体都因用力而扭曲变形,却无济于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烧红的烙铁,带着毁灭的气息,朝着自己的魂体狠狠烫来。
“不——”
凄厉的尖叫尚未落下,烙铁便已重重烫在魂体上。“滋啦——”一声巨响,白烟滚滚升腾,极致的痛苦瞬间席卷了张宏斌的整个魂体,那是比人间任何酷刑都要剧烈百倍的痛楚,让他发出了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凄厉的惨叫。
这声音穿透了地狱的喧嚣,却只引来周围其他罪魂麻木的目光——在这里,痛苦早已是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