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哦。”
安珀罗斯神秘兮兮,伸出两根手指:“根据屋里的气温,他至少站了二十分钟!”
“……”虞听:“谢谢你通风报信,但是然后呢?”
“我也不知道,”安珀罗斯正色道,“但是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少爷,你随机应变啊,少爷他瞧着脸色真的很差。”
虞听嗤笑:“都金榜题名了还有什么不高兴的。行了行了,去休息吧,有什么活明天再做。”
安珀罗斯对他努努嘴,一脸高深莫测地扛着羽毛掸子走了。
虞听敲敲门,把门推开。一股春寒倒灌进门缝,他已经脱了大衣和外套,只穿了件长袖卫衣,忍不住一个哆嗦。
书桌上开了盏台灯,微弱的光线将一道长而淡的影子打在装了满墙书的书架上。燕寻穿着衬衫马甲,黑色长裤,背对着虞听站在窗前,窗台上放着一杯早就冷掉的茶。
虞听反手带上门,清清嗓:“燕少,恭喜你被伊斯特芬录取!”
燕寻挺拔的后背纹丝不动,只有搭在窗台上的一只手曲指轻轻叩着。台灯灯光太弱,窗户上映出一张朦胧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虞听上前:“在国外一切还顺利吧?看在今天是你大好日子的份儿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不回我消息的事了。有没有捎给我一件伴手礼?”
回答他的只有窗外的一阵微风。
燕寻目视窗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突然兴致大发想要观星。
虞听不耐烦了:“干嘛,装深沉?”
燕寻侧过身来。四目相对,那双黑沉的眸子像寒铁的刃,目光不逼人,只是簌簌的冷。
虞听怔了一秒,目光下意识扫过青年的脸。
他说:“燕……”
“虞听,”燕寻沉声说,“你瘦了。”
虞听蓦地失语。你瘦了三个字,从燕寻嘴里讲出来,沉重得好像一桩罪。
“还好吧。”虞听发现燕寻确实心情不佳了,又不知缘由,只好先软化一些,“那个,是在国外遇到什么事了吗?我看你好像有心事。”
燕寻的脸被冰封了一样,说不上阴沉,却很淡漠。
“在国外一切都好。”他终于开口说出第一句算是回应的话。
虞听尴尬地眨眨眼睛,强作笑容:“被录取之后应该很忙吧?你申请了提前毕业,正式报道之前还要做不少事情……”
“嗯。”燕寻挪开眼,“你有什么事吗?”
虞听哽了哽:“燕寻,你回奥林德也不说一声,这也就罢了,我又没招你惹你,你臭着脸给谁看?”
燕寻面向窗外。虞听偏要和他对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身旁瞪着他,一副必须给个说法的模样。
燕寻垂下眼帘,看着庄园的大门。
两道长长的光柱一闪,一辆停在大门口的劳斯莱斯闪灵发动,倒回车道,慢慢离开。
“是啊,”燕寻幽幽地说,“招惹这两个字,本来就无从谈起。要说招惹,也该是我招惹你才对。”
“你说什么?”虞听一时懵了。
燕寻闭上眼。
他恨自己眼力太好,否则车内某人被尤里乌斯拉扯住不放的模样,也不会被深刻地烙入他的虹膜。
“最近你应该很忙吧。”燕寻平静地说,“为了那个舞台剧,这么晚才回家。”
“我——”虞听转头向窗外看了一眼,觑起眼睛,“等等,那不是尤里乌斯的车么?”
他又看着燕寻:“你看见了?”
燕寻倏地侧过头瞬也不瞬地盯着他。
“你的意思是我不该看见,不该过问?”他问。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虞听哭笑不得,“我没想让尤里乌斯送我回来,他非要……”
“你的青梅竹马送你回家本来也是情理之中,不必向我解释。”燕寻说着自嘲地笑了一笑,“我只是个假未婚夫,过问这些岂不是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