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每念一句,大厅内的晶体就微微发亮一分。培养舱中的孩子们,嘴角竟同时扬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而在遥远的北京,某个老旧小区的阳台上,一位白发老太太正晒着棉被。收音机里放着天气预报,背景音乐是某儿童节目的插曲。当旋律进入副歌时,她忽然皱眉,伸手关掉了开关。
“这歌……怎么听着像以前那个?”她喃喃道,“不对劲,太安静了。”
她转身进屋,翻出尘封多年的日记本,一页页查找。最终停在1988年的某一页:
>“今天去了研究所,见了小琏最后一面。他还想说话,可喉咙已经动不了了。我握住他的手,他说不出话,就用手指在我掌心写了三个字:**别忘我**。”
老人泪流满面。
同一时刻,全球十七个国家的“记忆守护行动”网站服务器同时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附件是一份名为《灵枢-I真相》的文档,以及一段长达三小时的口述录音。发布者ID为空,IP跳跃超过两百个节点,最终溯源指向南极洲某废弃气象站。
但人们不在乎来源。
他们在乎的是内容。
一周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召开紧急会议,宣布将“青鸾-M”相关技术列入《危险文化遗产名录》,并设立“清醒教育基金”,资助各国开展批判性思维课程。中国教育部下发通知,要求中小学音乐教材删除所有未经溯源审核的童谣,并新增一门“媒介素养课”,第一课标题就是:**《谁在唱歌?》**
而在青海湖底,曾经发光的晶体墙彻底黯淡,湖水恢复清澈。牧民们说,夜里偶尔能听见湖面传来歌声,不是《雪山铜铃》,而是一群孩子齐声朗诵古诗的声音。有人录下来放给专家听,却发现录音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风声。
唯有孩童能听见。
苏蘅回到昆仑山基地,将全部资料封存于量子保险柜,设定解锁条件为:“当全球识字率超过95%,且任意国家连续十年无思想审查案件时自动开启。”
她辞去职务,搬去云南边境一所小学任教。教室黑板上方贴着她亲手写的标语:
**“你可以相信爱,但别让它替你思考。”**
每天清晨,她都会带领学生们唱国歌。有个小女孩总唱不准调,却声音最响亮。一次课后,她问苏蘅:“老师,为什么我们要天天唱这个?别的学校都不唱了。”
苏蘅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说:
“因为这首歌不是一个命令,也不是一种魔法。它是一把钥匙,告诉我们??哪怕全世界都想让你安静,你也可以说:**我不愿意。**”
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蹦跳着跑开了。
夕阳西下,苏蘅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翻开一本旧相册。里面有她母亲的照片,有实验室团队的合影,还有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贾琏七岁时写的梦想:
>“我想造一台机器,能让妈妈永远听我说话。”
她轻轻抚摸那行字,低声说:
“你做到了。只是方式,比你想的沉重得多。”
夜风吹过,带来远处孩子们嬉闹的笑声。
她抬头望向星空,忽然觉得,那些闪烁的光点,或许并不是恒星。
而是无数双不肯闭上的眼睛,在黑暗中,静静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