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起身,翻出最干净的信纸,磨好墨,提笔写道:
>第五百一十封信
>致林昭:
>我一直以为,你是那个骗孩子的女人。
>后来才知道,是你保存了所有被删的信,是你在审查系统里埋下漏洞,是你让‘说心树’的名字一次次逃过扫描。
>你说谎,是为了让更多人敢说真话。
>你沉默,是为了让别人的声音被听见。
>如今,静语城开了口,归零计划崩塌,两万人自首赎罪。
>风终于带走了信。
>可我还是想问一句:
>当年你站在雨里烧信时,有没有想过放弃?
>如果你看到今天这一切,会不会觉得,值得?
>我不知道你在哪,或许你已不在人间。
>但请允许我,替你说一次谢谢。
>谢谢你没有熄灭灯。
>谢谢你,在所有人都低头的时候,选择了抬头看天。
>此刻,我说心树下有个孩子问我:“以后还会有人不让咱们说话吗?”
>我说:“也许会。但只要我们不停下书写,他们就永远赢不了。”
>这就是答案。
>这就是我们的剑。
写完,我走出屋子,将信投入树洞。
风起了,树叶簌簌作响,仿佛回应。
远处山坡上,几个孩子正合力栽下一棵小树苗,一边浇水一边大声宣布:“这是第二棵说心树!以后每年都要种一棵!”
我望着他们,忽然笑了。
十年了,我走过十二省,收集五百一十封信,见证三十七场觉醒,埋葬十九位同行者。我曾以为自己是在对抗一个庞大的机器,后来才明白,我只是在守护一件最简单的事:**人有权说出自己的痛**。
中午时分,陈远来电。
“下一个目标定了吗?”
我看着天空飘过的云,轻声说:“西北荒漠,有个被遗忘的孤儿院。据说那里的孩子从出生就没听过‘我爱你’三个字。”
“危险系数很高,那边有私人武装驻守。”
“我知道。”我握紧背包里的信册,“但他们总得有人去告诉他们??这三个字,原本就是给人类准备的。”
挂断电话,我踏上村口小路。
背包里,除了信册、干粮和一把旧剑,还多了本崭新的笔记本。封面空白,等待第一行字。
风在耳边低语,像无数未完成的信,在催促我继续前行。
因为只要还有一个地方禁止诉说,这场战争就没有结束。
因为只要还有一个灵魂渴望被听见,我就必须走下去。
因为真正的剑仙,从不杀人。
他只是**让真相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