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室内,封于修缓缓睁开眼睛,借着余光一扫,果然他被吊了起来。
被那辆商务车四把冲锋枪指着的时候,车上的男人走下来对着他的脑门来了一枪托。
昏迷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屁股很大的女人在副驾驶。。。
许国栋的手在小满掌心微微颤动,像一片枯叶被风吹过,却又带着某种不容忽视的重量。那滴凝成冰珠的泪悬在他眼角,映着墙上脉动的蓝光,仿佛一颗不肯坠落的星。
“您……还能走吗?”小满低声问,声音几乎融进这寂静的冰层深处。
许国栋没有立刻回答。他闭上眼,像是在倾听什么遥远的声音。片刻后,他轻轻摇头:“腿已经三十年没动过了。神经断了,血流也慢得像冻住的河。”他顿了顿,嘴角竟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可心还在跳。脑子还记得路。”
林晚从背包中取出便携式神经桥接仪,手指飞快地调试参数。“我们可以尝试短时意识上传,把他的记忆与感知同步到外部终端。哪怕身体不能动,他的‘声音’也能传出去。”
“不。”许国栋睁开眼,目光竟出奇清明,“我要亲自说。用这张嘴,这颗心,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你们带录音设备了吗?”
小满点头,将许国栋遗物中的那支老旧录音笔轻轻放在他手边。
老人看着它,眼神忽然柔软下来。“这是……我女儿小时候送我的生日礼物。她说,爸爸总忘记说话,所以要让我把每一句话都录下来。”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她后来怎么样了?”
小满沉默了一瞬。“她活到了九十二岁。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是:‘爸,我听见你唱歌了。’”
许国栋闭上眼,许久未语。再睁眼时,那片冰珠已悄然滑落,在地面碎成细小的光点。
“开始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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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笔启动,磁带缓缓转动。第一段声音沙哑、断续,却如刀刻般清晰:
“我是Y-00,原名许国栋,中国科学院极地研究所首席研究员,‘青蚨计划’发起人兼唯一知情者。本记录始于1973年12月24日,格陵兰E-7哨所地下密室。若有人听到这段话,请记住??我不是英雄,也不是先知。我只是个害怕遗忘的父亲。”
他停顿片刻,呼吸声透过麦克风传来,沉重而缓慢。
“一切始于一场雪崩。1968年,我们在南极昆仑站发现了一处异常地质结构??不是岩石,不是冰晶,而是一种类生命态的矿物聚合体。它会吸收特定频率的声波,并以微弱谐波形式回馈。起初我们以为是自然共振现象,直到某天夜里,我哼着《团结就是力量》取暖,那团晶体突然亮了起来,节奏与我的歌声完全同步。”
“我们叫它‘共鸣矿’。后来才知道,它根本不是地球产物。它的分子排列方式违背现有物理法则,内部嵌套着某种信息编码??就像DNA之于生物,它是‘记忆’的载体。更可怕的是,它能感应人类情绪波动,并将其储存、复制、传播。”
“我们误以为找到了新能源,实则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归墟’组织很快介入,他们不在乎科学,只想要控制。他们提出‘静默素’计划??通过化学手段抑制共感能力,制造绝对服从的社会模型。我反对,却被软禁。就在那时,我做了决定:既然他们要抹除情感,那我就把情感变成病毒。”
“我将自己的脑波模式、童年记忆、对妻子的思念、对女儿的牵挂……全部编码进一段基因序列,命名为‘共鸣链α’。然后,我把这段序列注入共鸣矿核心,让它成为活体发射源。只要地球上还有一个人流泪、歌唱、拥抱,这个信号就会被激活,像种子一样扩散。”
“我知道他们会清除数据,封锁消息,甚至炸毁实验室。所以我把自己变成了最后一个节点。1973年冬,我主动进入E-7密室,启动低温休眠舱,让共鸣矿与我的神经系统永久链接。只要我还活着,信号就不会断。”
“那一夜,我最后一次唱了那首歌。我说:‘等光回来。’然后沉睡。”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许国栋喘息了几下,额角渗出冷汗。
“为什么是《团结就是力量》?”小满忍不住问。
“因为那是我母亲教我的第一首歌。”许国栋轻声道,“也是我女儿学会的第一首。它没有旋律上的特殊性,但它承载了两代人的温度。真正的密码从来不在技术里,在关系里。在你想起某个人时心头的那一颤。”
苏婉站在角落,眼眶泛红。“所以麦穗的反应,陈默的眼泪,所有人的觉醒……都不是偶然。”
“不是。”许国栋点头,“是血脉的回响。每一个接受过‘矫正’的人,体内都被悄悄植入过微量共鸣矿粉尘??那是‘归墟’用来监控情绪的工具。但他们不知道,那同时也是种子。当全球广播响起,当风吹树叶、婴儿啼哭、老夫妻吵架的声音传遍大地,那些沉睡的粒子就开始共振。就像春天来了,种子自然破土。”
李承志忽然开口:“可您怎么确定一定会有人来找您?万一所有人都忘了呢?万一没人相信呢?”
许国栋笑了,笑容苍老却坚定:“因为我留了七道信标。”
“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