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想问的是“当真是死了么”,但逝川误解了她的意思,答道:“韩管事说昨日还见过那一行人,那里是荒村了,就是强梁也不会去那边杀人越货,更别提事后还要清理现场。除了灭口,不太可能是别的事了。”
明蘅心情又低落了几分,自言自语道:“怎么就偏偏是今日呢。”
或许应该说,他们怎么就偏偏晚了一日呢。
沈宗芳却坐直了身子,一把抓住了明蘅的手:“你刚刚说什么?”
明蘅一愣:“我说怎么就偏偏是今日?我是想说我们要是早些去——”
“对啊,为什么要是现在呢?”沈宗芳没听她后面的话,微微眯起了眼睛,“许家若是那这群人试药来判断延年散的毒性,按说一早就该灭了口。既然没杀他们,如今正是书院按他们的安排闹了起来、风口浪尖的时候,为什么要现在来灭口?”
明蘅奇道:“王爷,你是说书院是许家刻意安排的?”
“嗯?对啊。否则不过是闲谈几句,那群傻书生何至于这么义愤填膺?找几个人煽风点火,再让许文林那草包去门口火上浇油,就这么简单。”沈宗芳越想越清晰,“许远山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这个灭口一定不是他计划之内的。许家是出了什么预料之外的问题?”
他想的这些东西明蘅不能全听懂,也懂了个七七八八,她知道这都是很重要的话,不应该这时候打断他。
但是他刚刚抓住了她的手就没撒开,像是要代替他平时敲桌子似的在她手上摸啊摸啊摸个没完没了……
这……不太合适吧!
她求助地看了看那两个侍从,飞光做了个鬼脸,逝川则是眼观鼻、鼻观心。她只好又给韩长生打眼色。
韩长生忍俊不禁地咳了咳:“王爷,我倒是有些发现。”
他一开口沈宗芳的思绪便被拉了回来,明蘅借机抽回了手,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便听得沈宗芳似乎是因为思绪被打乱了又不悦起来:“你要说什么?”
韩长生正色道:“我和王妃之所以能发现那荒村,是跟着许二老爷过去的。和他碰头的那个大黎人我探了些消息,知道他姓董,在大黎是做生意的,但颇为神秘。我认得一些大黎的商人都说他不是做‘面上’的生意。或许从此人下手能有发现?”
“姓董……?”沈宗芳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眼前一亮,“原来如此!韩长生,你的确是个人才,这次说不得你是立大功了。”说着就叫逝川研墨要安排什么。
明蘅见状,知道这次自己是该走了,带着韩长生就要辞行出去。沈宗芳挥挥手让韩长生自去,把明蘅留了下来。他盯着明蘅看了一会,没头没尾地说:“以后你要去哪里,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会给你安排人手,不必老是带着你自己的人。”
哦。
明蘅懂了。
他其实也很难相信她。
就像容三爷一样,她说的话他们听了也就听了,是不会当真的。
但她想到自己甚至不能斩钉截铁告诉沈宗芳“我不信许家,我信你”,又觉得这也是自己活该。最后她轻轻地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逝川等她走远了才轻声道:“王爷,你要是不想王妃夜里和韩长生出去,我觉得你还是直说得好。”
沈宗芳一盏茶好险没尽数咳在身上:“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逝川再次眼观鼻鼻观心:“那我什么都没说。”
反正以后吃苦头又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