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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第1页）

浔阳侯府一片愁云惨雾，但计划开展得貌似十分顺利的许家却也没有多松快。

许东楼背心都被冷汗浸湿了，脸上却不敢露出慌张，只是赔着小心道：“我们和董先生算老交情了，我看他给的价钱也很有诚意，若是我们手上松一松帮他们夺回了大黎皇位，也不失为一个助力。”

许远山按了按眉心，淡淡道：“我们难道是什么皇商，做事看价钱出了多少？”

他冷冷地看着许东楼，直到他连面上的平静都维持不住了才又续道：“说到价钱，他给你出了什么价钱，让你私下里和他做延年散的生意？”

许东楼脸色一变就想否认。但他又不是没收到荒村那边的动静，心里清楚这时候再狡辩也是于事无补。

他低了头道：“大哥，这也是三王爷的意思。我们是想着这么好的财路，何必生生送给浔阳侯家呢？你说收网的时候我们停手便是了。谁知道那七王爷突然发了什么疯，手伸到断云岭来查东查西，若不是他动手，我们那批货根本不会被拦在关外进不来……”

“我问你这些了？”许远山打断他，“既然要做，留着那几个人干什么？等被人发现个把柄么？”

许东楼也觉得很晦气。

许远山是叮嘱了延年散之事只可以用白仲威牵线，许家万不可沾手。可延年散眼见是个能日进斗金的法子，他哪里舍得这样的干看着？

他说是三王爷的意思并不是谎话，他只是和三王爷略提了提这事，三王爷也赞同他的想法。局是他们布的，名是容梦阳顶的，到时候他们提前收了手，谁能查的清京里的延年散哪些出自哪里？

但他们要浑水摸鱼，就不能往高门里卖，卖给平民，这又不是他们出得起的价格。

所以他只能找了人来想法子试验有什么廉价的次品可以代替原本的方子……他原本是想着，那几个人都中毒颇深，活又能活几天？一道杀了不是脏了自己的手？

“一不做、二不休的道理，难道还需要我来教你？”许远山喝了口茶，“到如今说什么脏不脏手？我前脚除了那几个人，后脚七王爷身边的逝川就摸了过去，你可知这些人落到他手里是什么结果？”

许东楼当然知道，他擦了把汗告饶道：“是我思虑不周。但事已至此……”

“董先生想要精铁甲胄，可以。但不能从我们手上流出去。你和他再商议几回怎么处理。”许远山不再多说，示意许东楼先下去办，只在最后丢下一句，“再有下次擅作主张，就不是‘事已至此’能放下的了。”

许东楼的背影微微一抖，但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出去。一直一言不发旁观的许文岭摇了摇扇子：“只怕董先生现在说得好听，到时候未必肯给我们什么‘助力’。”

许远山冷笑了一声：“这样一个把柄送到大黎逆党手里，还谈什么‘助力’。只怕下次那董先生分文不出就要我们供他兵马钱粮了。但现在不是和他翻脸的时候，前面的布置都万事俱备了，箭在弦上由不得我们不赌。”

他沉思了一会儿：“你觉得你二叔说这也是三王爷的意思是真是假？”

许文岭沉默着不愿开口，许远山明白这就是默认的意思，又冷笑了一声：“他怕是觉得我不让他们染指此事是我胆小怕事了。”

许文岭叹了口气：“三王爷天资愚鲁，理解不了父亲的安排。”

虽然在外他一定不会这么承认，但三王爷和皇上、七王爷两兄弟比，实在是……相去甚远。先帝钟爱太妃娘娘若此，迟迟下不了废立太子的决心，只怕也不是全然不明白这个。

可惜他们许家没有选择。

许远山自然知道他的言外之意，但他既然赌在了三王爷身上，就没有收手的道理。他阖眼良久，叫许文岭附耳过来叮嘱了几句。

延年散的计划从拉拢白仲威开始已经花费了太多时间心力，何况已经事发，由不得他们鸣金收兵了。

但有些事他们也要做别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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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容三爷来了王府一趟，沈宗芳仍然没有让明蘅回避，大大方方和他一起听容三爷查到的消息。

容三爷对此事显然是有异议的，但更显然沈宗芳根本不准备听他的异议，他倒也没纠缠：“我让梦阳带我去见了他和白仲威往日来往接头的人，也去了他们交接的场所，如王爷所料，留不下线索。”

沈宗芳敲敲桌子：“接头的人想是矢口否认了？”

“不错。人倒是能抓到，只是若我们硬抓来逼问，只怕许家还有说我们用私刑的后手。”

“更有可能的是你们想抓，他就自尽了。就像那杨万元一样。”沈宗芳笑笑，“许家你还不知道，死人才不会说话。”

容三爷有些烦躁地拍了拍桌子：“梦阳手上甚至一点能指认白仲威的东西都没有，姓白的打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吧，出了事全让梦阳顶缸。”

“本是意料之中的事，不必动怒。我这里到有一些好消息。”沈宗芳拿出了丁凤声送回来的信，“韩长生提到的这位董先生我原本就觉得在哪里听过，让丁凤声查探了一番，不出所料，他不是普通商人，他背后是大黎逆党。”

容三爷一惊：“大黎逆党不是被摄政王诛杀殆尽了么？”

“如今看来，漏网之鱼多着呢。”

大黎那边也是一团乱麻，现如今的摄政王宁莲舟本是郑氏皇朝安城公主的内侍，当初逆党谋朝篡位，将安城公主在内的皇室屠戮殆尽，宁莲舟却不知怎的逃过一劫，更不知他一个手无寸铁的太监是怎么卧薪尝胆最后拥立郑氏遗孤推翻了逆党新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