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小说网

江南收尾（第2页）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许是冥冥之中自有预警……

总之……秦冉决定做点什么，做点什么能让她这个无根浮萍不随风雨飘摇的事。

待天明，她早早来到启智堂，拦住了苏意晚的路。

秦冉上前一步，屈膝福了福，声音却异常坚定：“公主殿下，我有话想同您说。”

“怎么又叫我公主，我当冉姐姐是姐妹，冉姐姐叫我晚晚就好。”

苏意晚上前搀扶，指尖刚触及她的小臂，就察觉到她的紧绷。

秦冉笑而不语，她有事想求，需要借助面前人公主的名头。

两人走到庭院的石凳上坐下，细碎的桂花瓣悠悠飘下，落在青石板上、石桌上，像谁撒了一把揉碎的金箔，甜香里裹着初秋的凉。

秦冉攥着帕子，帕角被捏得皱成一团，上面绣的青竹都失了形：“殿下，我想跟您去京城。”

苏意晚端茶的手顿了顿：“去京城做什么？绣坊的事刚有眉目，你留在苏州，将来定能成苏州城最有名的绣娘。”

“我不想只做个绣娘。”秦冉抬头，眼底野心如野草般肆意疯长，野火般勃勃不息，“我想凭自己的本事，挣一个前程，就靠我这双手。”

“求您带上我，我想去那权利的中心看一看，哪怕只是个洒扫的宫女，我也甘之如饴。”

苏意晚看着她眼底的光，想起了自己刚穿来时的迷茫。

她伸手覆上秦冉的手，那双手柔弱无骨，却清癯坚定。

“京城不是江南。”苏意晚的声音轻，却字字清晰，“那里的水比苏州的运河深十倍，底下藏着暗礁、藏着漩涡，一不小心就会淹死人。绣坊里的那些难处，在京城连浪花都算不上。而且我不是什么有实权的公主，遇到事，我可能护不住你，反而我的境遇，还会牵连你。你想清楚了？”

秦冉仔细品味苏意晚话中深意。

她原也只是想借着苏意晚的公主身份得到一个进宫资格。从未想过借着她对自己的好仗势欺人，所以，她说的话，不会让自己退缩。

甚至，她还想，既然苏意晚在宫中境遇不好，那她是否可以趁此成为她的助力，谢她知遇之恩和真心相待之恩。

她抬手抚过鬓间玉兰簪，那是许樵送她的最后一样东西。

此刻发簪冰凉触感，似乎在警醒她，又似乎在坚定她的决心。

“我会绣锦，能染出独一份的色，还能识些字，总之，您带上我吧，我绝不会成为您的累赘。”

苏意晚没再拒绝，苏州事了，她终究是要回宫的，而她在宫中确实孤立无援。

如今有了秦冉，未尝不是好事。

或许秦冉能成为自己的心腹，来日她成长起来，也会成为属于她的势力。

她放下茶杯：“等进了京，我让你进尚衣局，从最低等的绣作做起。你的手艺好不好，尚衣局的掌事嬷嬷看得懂。你的心思细不细，宫里的日子会教你。但你要记住，无论到了哪一步，都别丢了今日初心，这是你最硬的靠山。”

秦冉将这番话记在了心上。

她谢过苏意晚，转身回绣坊。

方过巷口，就看见那辆算是熟悉的玄色马车。

车辕上雕着半隐的蟠龙，缰绳是同色的玄丝，连拉车的马，鬃毛都梳得一丝不苟。

……

来了。

她想。

他拦住了她。

“秦姑娘，改稻为桑的事告一段落，孤明日就启程回京了……孤今日来，想问问你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