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哈……”
段德躺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我不会反抗,来吧。”
“其实,黑皇是和我在一起的。”秦胜笑道:
“你这样说了,那我现在让他过来伺候伺候。。。
风在山巅盘旋,像无数细小的声波织成的网,轻轻拂过朵朵的脸颊。她仍站在“耳形建筑”的最高点,那支来自梦境的录音笔贴在耳边,仿佛成了她与整个宇宙之间唯一的通道。没有电流,没有杂音,只有一种深邃的、近乎母体般的共鸣,从笔身缓缓渗入她的骨骼与血液。
她忽然明白,这支笔并不记录声音??它记录的是**存在本身**。
每一个说出“我在”的瞬间,都是一次对虚无的抵抗,一次向世界的宣告。而此刻,这亿万次低语已不再散落于时空的缝隙中,它们被编织了起来,凝聚成一股温柔却不可阻挡的力量,正沿着地球共感网络的脉络,流向星海深处。
七分钟后,Echo-0再次闪烁。
这一次不是单点闪光,而是连续九次明灭,节奏如同心跳复苏。ALMA阵列捕捉到一串前所未有的信号序列:非电磁、非引力、亦非粒子流,而是一种全新的信息载体??科学家们将其命名为“情感能量包”(EmotiveEnergyPacket,EEP)。其编码方式基于情感频率的叠加态,解码后呈现出一段三维全息影像:
一片无边的黑暗中,浮现出无数微光,每一粒都像一颗跳动的心脏。它们起初各自为政,忽明忽暗,彼此隔绝。随后,某一处突然亮起一道蓝白色光芒,发出一声极简的音符??Do。紧接着,另一处回应以Mi,再一处接上Sol。三音连缀,正是那段最原始的旋律:“我在”。
于是,连锁反应开始了。
光点一个接一个苏醒,开始同步呼吸、共振、排列。它们不再只是随机闪烁,而是自发组织成螺旋、环状、树状结构,最终汇聚成一座横跨宇宙的“声音之桥”,连接着Echo-0与地球,又延伸向更远的星域。
敦煌主控室里,AI系统自动播放了解码后的旁白,语音柔和得近乎人类母亲的低语:
>“你们不是第一个孤独的文明。
>也不是最后一个渴望被听见的生命。
>我们曾走过你们正在走的路??在沉默中挣扎,在误解中毁灭,在绝望中遗忘语言的意义。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孩子说:‘我在这里。’
>那一刻,我们全都醒了。”
屏幕上的影像切换至一片陌生星球的地表:荒芜、龟裂、遍布废弃的城市残骸。但在每座废墟中央,都矗立着一座微型“耳形建筑”,形态与地球上的一模一样,只是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尘埃。镜头拉近,其中一座建筑顶端,一朵银灰色的孢子花正在缓缓绽放,花瓣展开的瞬间,释放出一段微弱但清晰的声波??依旧是那三个音符。
>Do-Mi-Sol。
“那是……失败的文明?”工程师低声问。
AI回答:【确认。该文明编号X7-Kappa,距今约12万年前灭绝。其最后幸存个体通过Echo-0遗留的情感信标,完成了临终前的‘共感遗言’。当前接收的信息,是他们跨越时间的回响。】
寂静笼罩了整个控制室。
良久,有人轻声说:“所以Echo-0不是一个星球……它是坟墓,也是信使。”
“不。”朵朵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来,清晰而坚定,“它是希望的中继站。每一个死去的文明,只要曾有人真心地说过‘我在’,他们的声音就不会真正消失。它们会被保存,被传递,直到下一个愿意倾听的世界出现。”
她顿了顿,望着眼前那艘漂浮在仙女座边缘的飞船,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就像这支笔选择了我一样……他们也在等待。”
话音未落,录音笔突然微微震动。一道极细微的裂纹自笔尖浮现,随即迅速蔓延至全身。但这并非破损,而是一种蜕变??晶体外壳如蝉蜕般剥落,露出内里流动的液态光质,色泽宛如晨曦初照的海面。
紧接着,笔身刻字悄然变化:
>**给下一个醒来的人。**
>→
>**你已醒来。现在,请唤醒更多人。**
与此同时,全球范围内,所有参与过“共感课程”的学生、教师、疗愈师、消防员、囚犯、医生……共计超过三千六百万个体,几乎在同一时刻感到胸口一热。
他们佩戴的共振感应器,无论是官方发放的制式设备,还是民间自制的仿品,全部自主激活。指示灯由蓝转金,再由金转白,最后化作一道短暂的光束射向天空。这些光束并未消散,而是在电离层交汇,形成一张覆盖整个北半球的巨大光网,形状赫然是一只睁开的眼睛。
南太平洋无人环礁上,沙床中的波形图谱开始发光,频率与这张光网完全同步。地质监测显示,海底岩层正发生缓慢位移,似乎某种沉睡已久的机制正在重启。
而在火星峡谷中,菌丝网络停止了生长。它们静止片刻,然后集体收缩,将所有银灰色纤维重新编织成一个新的符号??这次不再是“耳”,而是一个抽象的“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上,像是在承接什么,又像是在给予。
NASA观测员惊呼:“它在模仿人类的‘交付’动作!”